任弘记下这名,而常惠酝酿半天,正打算再念遍《摽有梅》作为开场白,与任弘道明自己欲为少府蔡义小女提亲之意。
却不曾想,后院却传来阵喧哗:
“有贼人翻墙!”
……
“子幼,你放着好好大门不走,翻墙做什。”
此言倒是让夏丁卯愣愣出神,接任弘敬他酒饮而尽,笑得十分开怀。
既然君子心里有打算,那他便不必再多言,也没问君子看上谁家淑女,是不是那乌孙公主,他心里只暗暗嘀咕:“只要别是那霍大将军家淑女就行。”
可到腊日后第三天,某位怀揣说亲使命朋友,却自己找上门来。
任弘邀常惠入厅堂温酒,今日常惠有些踌躇,正不知如何开口,任弘却问起另件事来。
“常兄,弟斗胆问句,典属国在匈奴多年,有没有男半女子嗣?”
幸福家庭都是相似,不幸家庭各有各不幸,这是任弘昨夜大傩后回来感触。
他来长安交到三个同龄朋友:刘病已、杨恽、张敞,无不是幸福家庭。刘病已作为孤儿,心里定藏不少苦楚,可昨夜与许平君携手同行观傩时,他看向妻子目光都是甜。
而杨恽是个狂士,行为傲慢,家本秦人,能为秦声。娶个赵地女子,雅善鼓瑟。夫妻二人也不在意旁人看法,时常带着奴婢善歌者数人,酒后耳热,仰天抚缶而高歌曲,倒也有自己快活。
张敞就更不必说,也是个宠妻狂魔,常为其妻画眉。
夫妻恩爱确实是生活幸福基础,否则不论在外取得多大成就,干下多大事业,回到家中顿争吵,夜冷战,便足以让你心中成就感大打折扣,生出“何苦来哉”悲苦来。
等任弘来到墙边时,才发现那差点挨顿打“贼人”竟是杨恽,杨家就住在隔壁,他竟逾墙而入,也幸好韩敢当不在,否则嗓子就能让
任弘前几日去给苏武拜年,虽然苏家侄儿远亲都来聚齐同祭祖,可等他们陆续走后,苏武又是孤苦伶仃个人,陪在身边只有条年迈胡犬,让任弘看有些心酸。
“典属国不让说,但道远不是外人。”
常惠放下酒盏,沉吟良久后道:“确实有胡妇产子,名苏通国,如今在丁零处,曾劝苏公派人去赎回,但苏公以为汉匈再次交恶,西安侯那旧日同僚吴宗年等都被扣留不返,不愿为此事再让使者去匈奴。”
“更何况,他身为假典属国,管着蛮夷之事,做此事恐有以权谋私之嫌。”
“苏通国……”
瞧着别人家幸福,任弘想要成婚念想也越来越浓。
又过两天,腊祭第二日称之为“小新岁”,地位相当于后世小年,今日主题是敬老,晚辈要向尊长老人贺年,任弘去典属国苏武家,奉上他家制火腿和几扇腊脯作为礼物。
回到家后,任弘则向夏翁敬酒,夏翁却又啰嗦遍早点成婚,为任氏留后之事。
任弘却笑道:“已相中佳妇,过几日就托人去提亲,夏翁也抓紧续弦罢,若是后年有子嗣,还能起养活。”
夏丁卯在长安任安家为仆时是有老婆,可在任氏遭难,他决定跟着主人去河西时,妻子却跟人跑。在敦煌多年,那点俸禄只够将任弘拉扯大,也未再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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