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箭!”
“往前顶住!”
“往后退吧!”
汉骑转瞬将至,煎巩羌中各位中豪、小豪也不等煎良命令,只能按照自己能想到应对之策,向部众发号施令。
于是两千人煎巩羌中,起码有十几种反应:或聚拢,或散开,有人骑上马跌跌撞撞地准备迎面交刃,有人掏出飞石和弓箭,想要对汉骑迎头痛击,有人奔跑中打滑摔倒,兜里石子落地。
羌人就等着看汉人人仰马翻笑话,唯独醍醐阿达却大为警觉,连忙对煎良道:“那任弘在西域待这久,不会不知冰面不利骑兵啊,大豪小心。”
果不其然,很快,羌人在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母亲河上,见到不可思议幕。
汉人骑兵并未如羌人们想象中,纷纷滑倒阵型大乱,而是在最初试探性迈步后,渐渐加速,群马奔腾之际,本该不断打滑马蹄,好似被施什法术似,竟牢牢踩在冰面上,起蹄时掀起点冰渣,径直朝煎巩羌冲来!
啪嗒啪嗒,这是醍醐阿达在襁褓时就听起音,梦乡里配乐,熟悉到听便能判断数量,上面骑没骑人,是大人还是孩子。
可这次,马蹄却格外清脆,仿佛无数镔铁在撼动冰面!
醍醐阿达对霜雪冰河并不陌生,他生于以苦寒闻名漠北,又随日逐王先贤掸到西域,那儿入冬后寒冷程度更甚河湟,最冷时候,整个博斯腾湖都会被冻住,如同面晶莹剔透身毒琉璃镜。
在那种时候,尽量不要骑着马儿乱跑,来是埋在雪下鼠兔、旱獭洞防不胜防,成最致命陷阱。
其次是湿滑冰面,经常有少年牧民不听长辈劝,骑着马在冰湖上招摇而过,结果连人带马滑翻,马儿倒是没大碍,人却摔断脖子。
所以,牵着马行走在这布满起伏不平冰渣子冰河上,醍醐阿达和羌人最担心,不是那寥寥千人汉兵下河来进攻他们,而是顶着汉人密集弩矢登上河岸会有多少伤亡。犹非将羌兵分为二,让汉人不好防守,也避免冰面不堪重负。
可当他低头看着冰面缓步前行时,前面却传来报警惊呼,接着醍醐阿达便听到羌号声!
总之团乱麻,
羌人们被犹如神兵天降汉骑惊呆,若他们是汉兵,此刻肯定会在将领吆喝下聚集起来,持盾放矛结阵。虽然对面有挂,但骑兵在冰面上依然速度大减,周旋不利,很容易在坚阵劲弩前撞得头破血流。
可惜,羌人打仗从来就是群架,冲就完事,压根没有阵型。
“上马!”
“聚拢!”
“散开!”
“呜呜呜呜!”低沉而悠长,有如来自北方冷风,令人不寒而栗,这是示警。
“汉人来!”
河水虽然被冻得结实,但厚厚冰面下依然有水在流动,煎巩羌不敢太过聚集,遂排成条长长横列,此刻已走到河中心,却忽然停下来。
醍醐阿达抬起头,愕然看到,岸上汉人,竟然直接骑着马下到冰河上,有四五百骑之众,朝煎巩羌缓缓走来,赤黄色旌旗在风中飘荡,翻飞于长竿之上。
羌人们觉得有些可笑,他们对这条河太熟悉,反正双方都没法骑马作战,羌人短于平地,长于山谷,最厉害就是混战,汉人舍其弓弩,下到河面短兵相接是自寻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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