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如江统所言反向迁徙也不现实,亡羊补牢已晚,用后世毛爷爷话说:“迁亦乱,不迁亦乱。在封建时代非乱不可。千数百年后,得化为不乱始辑耳。”
此为正解,没那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莫要对自身融合异族能力太盲目自信,更不能高估己方官吏豪右素质,若迁徙后杂而未和,莫如不迁。
仔细捋后,任弘发现,历史上东汉羌乱、五胡乱华引子,便是西汉埋下。
虽然眼下大汉国力强盛,人口也众,可还是要防范于未然,必须从源头断绝!在将已迁入内郡羌、胡、越人消化前,还是老老实实将其他人斥逐于境外吧。
任弘只能危言耸听,既然金赏不在,就能对赵充国说些“内诸夏而外夷狄”“申缯之祸,颠覆宗周”之类话。
边境反叛、投降异族部落,言不合就是帮你搬家。太守得户口增加政绩,边郡蛮夷也被削弱,看似举两得,殊不知祸根已经埋下。
明白这点后,任弘自是恍然大悟,暗道:“难怪历史上,西羌屡叛屡败,但每次战败,却仍能继续向东发展,不但遍布凉州,涉足三辅,最后竟能寇乱到河东,河内去!”
究其缘由,还是汉廷为“充实”关西,胡乱拆迁,结果作出事来。
羌人绝对攻不破边塞陇坂,官府帮他们过,而对羌人来说,这种强迁也非他们之愿,沿途遭到欺压虐待,到地方后生计没着落,动辄沦为奴隶。日子久,自是满心怨恨,原本只是族别矛盾,再掺和进阶级矛盾,情况更加复杂。
加上内迁后仍按照部落管理,因俗而治,很难被归化为编户齐民,与汉人有天然隔阂,遭到欺压后凝聚力更强。
“今陇西、天水户口单少,而欲令羌人与之杂居,是犹种枳棘于良田,养蛇虺于室内也。羌人凶悍难驯,而小吏豪右也对其欺压,这来往,虽有贤圣之世,大德之君,咸未能以通化率导,而以恩德柔怀也。”
“旦日后东西羌合力作乱,威胁到三辅,恐怕就不是边患这简单。”
再说,你想迁,羌部还不定乐意搬,恐怕又有反抗,反而不美。
任弘不需要说服金赏,他只用劝服赵充国,两个最解羌事人意见相合,霍光应会采纳。哪怕金赏单独上疏,哪怕皇帝同意也没用。
赵充国确实
等到时机恰当,其首领振臂呼,便能引发场反叛,与汉人破产平民合流后,越发壮大。好比孙猴子进铁扇公主肚里,在关中大闹通,以至于东祸赵、魏,西钞蜀、汉,五州残破,六郡削迹,羌乱遂糜烂开来。
到汉末魏晋时就更夸张,因为三国乱战中原人口锐减,土地空虚,为“充实”内郡,不但迁羌人,匈奴、羯人、鲜卑、乌桓也纷纷内迁,像极后世欧洲大肆收难民入境,最夸张时候,关中半人口是羌胡部落,时有法兰西变法兰西斯坦节奏。
民族融合哪是那容易,汉化最快是羌胡上层人物,但他们学汉人文化,长见识后,遭逢乱世,刘渊,石勒之辈遂出。
所以当时有名为江统士人写篇《徙戎论》,历数内迁坏处,并发出预言,认为再不将羌胡迁回老家,恐怕就要有大祸发生!
不出几年,五胡乱华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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