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澹虽在宫里小心翼翼
活着，但毕竟太年轻，未敢有假传遗诏为自己谋利心机，更不敢对外祖父
“大将军……”上官澹从小就很怕这外祖父，不敢看霍光，弱弱地禀报他，皇帝先前苏醒过
会，在她这，给大将军留
些话。
“陛下说什
？”
霍光打起精神来，那或许便是遗诏。孝武皇帝病笃五柞宫时，诏立弗陵为皇太子，又让群臣以自己为首受遗诏辅少主，眼下有口诏也行啊，至少能知道皇帝想法。
但他没料到，刘弗陵留下，却是些与此无关话。
上官澹低声道：“陛下说，大将军或会觉得他太急，觉得何至于此？”
里面仍在做最后抢救。
而他们，已经开始为大将军分忧，低声商量小皇帝后事。
任弘虽得霍光唤同入内，得到旁听资格，但年轻人懂个屁丧葬，只能乖乖听老家伙们聊细节。
听杜延年说已经让未央宫前殿安排入殡之事，听田延年说着平陵那边还没完工多少，顺便瞥眼宫殿之外。
龙首原上，今天太阳，快落山。
便放？同样战战兢兢地来请示，霍光首肯后才敢下针。
时间分秒过去，小皇帝还是没有醒来，尽管心跳都已经几近停，但脉搏还有微微反应，呼吸若有若无，仍不算彻底死亡。
任弘想想，前世军训时学过心肺复苏还有点印象，但他没动。
哪怕在21世纪，每年心脏性猝死人数也有50多万吧，症状多种多样。若是随便来个外行，再胡乱按按就百分百能活，那也太瞧不起心脏病，更是对现代医学、古代中医侮辱啊。
量子力学疗法或气功，他也不会啊。
“但大将军，还记得甲申日划过天空流星？”
霍光当然记得，前几天流星，被视为战争征兆，也是诱发贤良文学和太学生叩阙直接原因。
“大如月，众星皆随西行，看似威风，但它既不是太阳，也不是月亮，在那天上停留时间，不过短短片刻。”
“陛下说，他就是那流星啊，再不抓紧时间发出点光亮，便要消失陨落，故不能不急，望大将军勿怪。”
霍光默然无对，半晌后才道：“陛下有没有说继嗣之事？”
……
而寝宫之内，上官澹擦去脸颊上泪水后，几度犹豫后，还是强忍着恐惧，来到仍站在殿内，愣愣看着太医令抢救天子霍光面前。
“外祖父……”
“请皇后称呼臣大将军。”即便这个时候，霍光仍要她按君臣规矩办事，可上官澹觉得这很可笑。
眼下宫里规矩，不都是霍氏插手定？
再说，这可是天子！插手，若还是死，说句抱歉就完事？可是要担责任，见有人分锅，那嘴上说“不能不治”，但脸上却越来越绝望欲哭太医令淳于灸，恐怕要别过脸偷笑。
任弘可不想陪那群肯定要作为刑徒远徙贤良文学起上路，做他们西域导游。只能看着被太医们来回折腾刘弗陵，心里默默对其说声抱歉。
那根连在刘弗陵身上线，他斩不断。
“西安侯，过来。”
右将军张安世低声唤正感慨命运任弘，同站在寝宫外室除韩增、苏武外，还有太仆杜延年，以及再度入宫大司农田延年，都神情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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