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多半如此,故不可不防。
“参军出征大可不必,但这份心思不错,宗室们应该多学着点。”
霍光招来宗正刘德:“既然皇曾孙想要为国效力,便让他做个押粮小吏,跟着七科谪和商贾赘婿,运粮食辎重去朔方,为田广明做后援吧。”
……
在脸上出现番郁结和思索后,霍光才又弯腰将那奏疏拾起来,重新打开看遍。
“秦制,宗室非有军功,不得为属籍,汉虽革秦命,然奉厚而无劳者,亦常为众所轻。病已无横草之功,竟得列宗室之籍,食汉禄十余年,得居尚冠里,心常愧之。”
“高皇帝时,族人刘贾初从,首定三秦,既渡白马,遂围寿春,始迎黥布,绝间周殷。孝景皇帝时,汝南王刘非年十五,请战,得将军印,驰骋于七国乱军之前。”
“今边境时有风尘之警,而天子将有击匈奴之事,病已虽年少材下,不足以亢方之任,然曾习金革剑技之事,愿提三尺剑,为军中小卒,被坚执锐,当矢石,启前行。此欲为国家效力之情,谨拜疏以闻。”
单看奏疏,倒是有礼有节。
全家老小莫名其妙丢性命。
听说他与任弘关系不错,还认亲戚,任弘之妻乌孙公主,甚至为刘病已女儿取名。
大行皇帝逝世后,掖庭令张贺似乎有些激动,曾在当夜拉着张安世密谈。
霍光直看不上这些所谓卫太子余党,他们和被贬黜卫青后人、门客,对自己可没少抱怨呢,甚至说他“忘恩负义”。
可他霍光,何曾受过卫氏什恩?在霍光看来,他们固守着门户之见,为十几年前就彻底完蛋政治势力招魂,才是愚人之行。
霍光手指在案几上敲打,他做事,从来都是两手准备。
所以孝昭初继位,他却反尊李夫人为孝武皇后,并非不忠。
燕王谋反,上官氏族诛,他却偏偏将上官皇后留下,并非疼爱外孙女,只是出于现实考虑,如今上官氏成皇太后,是霍光名正言顺控制新帝和朝政妙手。
而刘贺在安乐下狱后,加上霍光故意放进宫王吉规劝,似乎看清形势,老实许多。就算不老实,顶多也只是喜欢吃喝玩乐而已……可未来事,谁又料得就呢?
就像孝武皇帝刻意让他兄长霍去病寻找匈奴单于主力,结果却是作为偏师卫青头撞上伊稚斜。
作为大汉执政者,眼睛该看是现在,是未来,而不是纠结于过去蜗角之争!
好在,张安世是明白人,比他兄长强得多,而这位皇曾孙还算老实,没做出逾越本分事,可如今怎忽然冒头?
霍光让两府退下,只看那奏疏,瞧几眼后眉头大皱,骂道:“胡闹!”
然后就将奏疏扔到案几底下,继续忙着布置对匈奴战争去。
直到脯时已过,即将结束天忙碌时,他捶捶酸痛脖颈,低头又看到那封奏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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