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休屠部显然也留手,两边战斗看似剧烈,实际上中箭落马人竟没几个,都只是到中央乱放通箭便立刻遁走后退,默契得很——看来谁都没尽全力,小月氏和休屠人不愿死战付出伤亡,那几翼乌孙贵人也在观察形势,乐得划水,各有各打算,这世上果然全是聪明人啊。
看得任弘直摇头,骂道:“小月氏人不老实啊,秺侯,你家休屠骑亦然。”
金赏有很多身份,先帝亲信,霍光女婿,大汉忠良金日磾儿子,但就没拿自己当休屠胡首领,听任弘这略带讽刺话,竟无奈颔首道:
“西安侯说得对,属国羌胡义从骑就是这毛病,难以死战,其心有异啊!”
喂喂你意思是他们非你族类?
任弘那面绣着“任”字大旗轻轻摇动,只留两千人留在本阵,其余则结成雁翎阵前行,迎战狂王军,对应各曲番号司马旗也陆续挂起,待会只能靠它们来指挥。
这是场刷新乌孙人认识战斗。
草原上骑兵大规模交战之法,与百骑遭遇乱战散斗不同。般是组织百人为批次,轮番冲击上前施射,前队射完轮后横向移动,让出位置,次队再冲。若敌人遇箭溃乱,则直接冲将进去,用刀和短矛结束战斗。若敌人不乱,则反复驰射,同时设法包围,下马步射。
这是匈奴、乌孙、月氏、康居众多行国作战规则,没有例外。
所以战场范围往往很大,伤亡却很小,大多数时候都是在互放风筝,你射射你,只有胜券在握才会对冲缠斗在起结束战斗。
但剩下中间三翼乌孙人就没这幸运,他们面对是金城、天水、陇西三曲“西凉铁骑”。众人皆是汉儿,参战奔就是前程,被任弘演讲激励,铆足劲往前冲。
没有像小月氏、休屠部作战那样,在不远不近地方来回驰射交手,而是慢跑至百步左右时,忽然催动马匹,加速向正准备开弓对射狂王军冲来!
金城曲位于最中央,担当是雁翎阵喙部角色,从乌孙人视角看,只见在韩敢当带领下,大群身被重甲牛角盔上下晃动,手中不擎弓弩,反倒持着长矛长戟。
在凉州有种说法,说羌人性坚刚勇猛,得因为西方金行之气焉。
或许有点道理,金城百姓与羌人杂处,逐渐也沾染这种刚
可今日,狂王军左边有尚在冒烟营地火场阻拦,后方是赤谷城,曾以两千人击败乌就屠万骑汉军步卒正结成方阵压过来。
正面和右前方则被汉军骑兵展开雁翎阵堵住,局促狭窄空间,难以施展乌孙人擅长反复纠缠驰射,他们只有个选择。
在狂王命令下,两翼六千余骑被安置在后,抵御汉军步卒靠近,剩下八翼两万余骑展开,径直向前冲,想靠人马众多取得胜利!
从金赏角度看去,最先与狂王军接战,是雁翎阵两翅位置休屠部和小月氏,月氏和乌孙也是恩怨纠葛上百年老冤家,交手后用草原行国惯例作战,居然打得势均力敌。
而对上休屠军几翼乌孙人,虽然人数更多些,但竟被休屠部打出优势。来汉军士气正旺,而狂王军还没从大火恐吓中缓过来。再者休屠部投靠大汉后,不再像过去那般寒酸,起码将箭簇统统都换成铁制,已有右贤王精锐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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