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平君很感激西安侯夫人,瑶光在丈夫远征时让她来侯府居住,带她狩猎游乐,让许平君度过个闲暇舒服秋天。
而在宫中召她时,瑶光最初以为来者不善,亲自背负弓刀,带着女仆们拦门阻拒许久,直到上官氏亲自写信说明缘由,才亲自送平君入宫。
而瑶光近来偶尔来长乐宫谒见太皇太后,更是帮许平君化解许多恐惧。瑶光性格开朗,与上官澹也熟络,有她调剂,许平君和上官澹相处时,也没那尴尬。
上官澹有幸成继吕后之后,第二位临朝称制太后,原本六月丙寅刘贺即位之后,上官太后即迁居长乐宫。然而刘贺却被废,八月十二,她根据霍光策划返回未央宫临朝,主持群臣对刘贺劾奏与废黜,皇位空缺期间,切诏令都以她名义颁布。
刘病已即位后,礼法上,他是孝昭继孙,遂尊上官澹为“太皇太后”,大汉以孝治天下,辈分万万乱不得。又过两个月,上官澹才搬回长乐宫。
她自己都哭笑不得,短短几个月内,她就完成皇后——皇太后——太皇太后三级跳。
而每次许平君,这个长她岁女人来谒见时,称呼都会让上官澹微微尴尬,比刘贺喊他母后还尬。
“皇祖母。”
。
新帝又会有怎样处境呢?她惶恐不安,却不知如何帮忙,直到刘病已从朔方被征还,还带回来件让她更加悚然事。
“许嘉死。”
许平君还记得,丈夫声音低沉,满是愧疚:“粮仓失火,他被困在里面,救出来时已经没气息。”
许嘉是许平君堂兄,当初跟着刘病已北上有个照应,没想到去不复返。
许平君下拜顿首,对着上官澹那张嫩嫩小脸叫祖母,她也尬啊。
许氏出身微贱,但对宫里礼仪还算略懂,母亲更在掖庭待十几年,告诉她,做婕妤最重要是重妇道,服侍好东宫。
于是许平君严格按照五日朝规矩,亲自奉案上食,真像伺候亲祖母般。
只可惜,二人出身差距太大,没什共同话题,场面往往会陷入尴尬,最缄默时,许平君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万幸是,今日西安侯夫人瑶光也在场。
虽然刘病已口咬定那是场意外,但许平君还是敏锐地发现,丈夫好似变个人,沉默寡言,小心翼翼,他手臂上还留下个烧伤疤痕。昔日那个仗剑大胆游侠儿,完全没影子,也不知他究竟在朔方经历什。
然后就是度日如年煎熬,他们始终在为孝昭皇帝守孝,熬到十月初登基,已成新天子刘病已立刻封她为婕妤,虽然很像做梦,但这对小夫妻当真入主未央宫。
然而许平君处境并没有好转,她虽是新皇目前唯婕妤,但未央宫里奴仆暗暗笑话她出身卑微,是宦官女儿,笑话她比宫女还朴素衣着。那些有资格行走于长乐、未央,跟在上官氏身边霍家傅姆,就更对她不屑顾。
但再害怕,许平君却依然得硬着头皮,每五天来长乐宫谒见上官氏次。
长乐在未央之东,故又称东宫,或者叫东朝廷,为太后居所,与皇帝并称“两宫”。在大汉,太后权力是极大,非常时期,太后甚至可以离开长乐,入主未央来临朝称制,直接向公卿百官发号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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