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达坂城也够稀奇,万章他们先前待小半年车师,离此不过百多汉里,而达坂城去北庭汉军唯要塞西且弥,也百余里,但天气却截然不同:车师如火炉般炎热,而西且弥则凉飕飕,真是咫尺炎凉。
而这种两地反差极大气温,也让位于中间达坂城成个老风口,大风小风天天有,早先来修长城戍卒们调侃说,这里风年只刮次“从冬刮到春,只余夏”。
达坂城附近树多水也多,榆树和白杨还有杏树,片片树林将远近包个严实,但均长不高,树干无例外向东南方向倾斜。在万章看来,这大概都是被风吹,他有点怕自己在这待久,会不会也被吹歪。
“小解时捂着点,万万莫要硬起来,万遇上强风,那活或许真会被吹折。”
司马舒哈哈大笑,来到达坂城后,身边没有美丽车师妻子暖被,日子更加清苦,他只能靠荤段子来调戏新兵取乐。
“毡笠!”
站在障塞顶上,忽然阵大风吹来,万章只觉得头顶凉,抬起眼睛就看到他帽子随着风飞上天,吹老远后,朝数里外驻马匈奴人处飞去。
气得他指着它大骂道:“你这毡笠,平日里也算暖烘烘贴心,不想竟公然投敌!”
这是来到达坂城后短短两个月间,万章第三顶被风吹走毡笠,直叫他欲哭无泪。
万章嘟嘟囔囔地骂着,也怪他,刚才是听到鼓点太着急,众人匆匆上障塞,忘将缨系起来,只能自认倒霉。
因为司马舒是追随过任都护和堂邑侯赵汉儿老卒,时常说起过去经历,万章问起这里风,和斩右谷蠡王战遇到孰大孰小。
“那战不在。”司马舒白万章眼,又塞粒葡萄干在牙缝里细细嚼着,只伸出受过箭伤左手感受着风向:“只听人说,那次是逆风而行,而这次,风向对军有利。”
达坂城属于季风气候,为夏半年刮东南风,冬半年刮西北风,这几天正好刮起东南风,来自吐鲁番盆地热风穿过峡谷隘口,让人不觉之间,后脑勺和背上就全是汗。
匈奴人就没有这般舒服,被这几乎天不停风闹得没脾气。前日初至时,他们派三四千名弓手,想要利用弓箭抛射射程,围攻西边靠近盐湖障塞。
但弓手们射出箭却撞上迎面而来东南风,射程大大缩减落在烽燧前十几步不说,准头也差得不
曲长司马舒则笑骂道:“知足罢,听说西二燧那边,昨日便有人被风吹得飞起来,掉下烽燧摔烂脑袋,那是西部侯官死第个人,好在被韩校尉算战殒。而这三座障塞几十个烽燧上,连杆汉旗都没法立,没办法,立就倒!”
笑话,达坂城风,后世可是吹翻过火车!
司马舒多年前曾随奚充国校尉送信去玉门,在魔鬼城引开追兵,竟还未死,又随堂邑侯赵汉儿护送过乌孙王子,如今也当曲长,最大爱好是讲荤段子。
因为由任都护做媒,司马舒娶个皮肤白皙车师王族女子为妻,且老喜欢提“葡萄”,有事没事就往嘴里塞粒葡萄干,遂被韩敢当校尉取绰号“司马葡萄”。
司马舒让众人在障塞上时都低着身子,倒不是怕胡虏近前射箭,而是畏惧达坂城大风。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