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事到如今只能赌!刘询请淳于衍放心去做,心里却急得要命,却只能故作无事,依然与霍皇后说说笑笑。
仿佛里面生产,不是他这辈子唯爱女人,而是匹未央厩里母马。
但有些情绪,是掩饰不住。
霍成君却注意到刘询变化,平日里精明皇帝,今日却像个俗夫,他额头上微微出汗,与自己说话心不在焉,不时往生产屋子望去,
霍成君道:“听闻许婕妤有恙,带为霍氏治病乳医来看看。”
霍成君去年腊月嫁入未央,被立为皇后,刘询带着她告于高庙,让霍氏入主空许久椒房殿,成未央女主人。
皇后有管治宫室内庭之权,嫔妃生产亦是要过问,但霍成君原本不打算来,今日是去长乐宫时,被太皇太后劝番。
上官太皇太后委婉建言,而霍成君也寻思,自己享受皇帝专房之宠,在她入宫后,刘询就几乎不再亲近其他嫔妃,方能有这气度与傲气。
刘询朝霍成君身后看去,跟来乳医,却是个面容慈善中年妇人,礼数周到。霍成君介绍说,这位乳医叫淳于衍,乃是仓公淳于意之后,乃是霍氏家医,曾为太皇太后治过病。
更没办法。
“头胎如此,二胎也这样。”
刘询愣愣出神,心中后悔不已,其实他与许平君已经有长公主,不该再心怀贪念,想要个子嗣。
太医们踌躇着,只没人敢冒死问皇帝句:“保大保小?”
这危急关头,却传立“皇后到”呼声。
“竟是仓公之后?”许平君尚在里面痛呼,此人到来,让刘询生出丝希望。仓公和他女儿淳于缇萦,是孝文时大名鼎鼎名医,其后人掌握许多不传外人秘方,或许真能救急。
淳于衍进去片刻,就有办法,朝刘询下拜道:“昔日吾祖仓公曾为菑川王美人诊治难产,仓公用莨菪(dàng)药末撮,用酒送服,很快便生产,今日婢便要用此法,还望陛下准许。”
来自曾外祖母史家,刘询信得过太医令凑过来告诉刘询,莨菪有微毒,少量误服便会出现面红、烦躁等中毒症状,严重者可致昏睡,甚至死亡!
刘询微微皱眉,瞥眼端坐饮汤霍皇后,即便同床共枕大半年,还是信不过她,遂道:“可有不服药法子?”
淳于衍意味深长地看皇帝眼,再度垂首:“针灸或能帮上婕妤,婢只能试试。”
和皇帝急得自驾小马车驰来不同,霍皇后依然是慢悠悠大排场。
远远望见开路侍从无数,或执着椒房宫灯,提炉焚安息香,捧着香珠、绣帕、漱盂等类。队队过完,后面方是八个小黄门抬着顶顶金顶锦绣版舆,缓缓行来。皇后端坐于上,后头撑着对神爵翡翠羽毛旌翣夔头遮阳。
到地方后,又得由宫女搀着下舆,她头上戴着步摇,以黄金为山题,贯白珠,为桂枝相缪,爵九华,身上是端庄深衣,绀上皂下。
步摇多以钗式上悬挂装饰物为主,走起路来必须慢,步摇,让皇后更显灵动飘逸,仙姿佚貌。
只是今日刘询满心都是发妻安危,可顾不上欣赏这贵妇人行走风姿,和霍成君不俗容貌。但还是要努力镇定,在霍成君过来行礼时扶起她笑道:“皇后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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