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年龄
“只可惜天妒英才,兄长早夭,连嬗儿也……”
霍光每每想起就感慨,兄长成为大司马骠骑将军,与卫青等列于朝时,才二十二岁!
跟兄长相比,那任弘二十六为万户侯入中朝,又算个屁?
但下年,霍去病便病逝而薨,他如同流星划过天际,刺得同时代所有人睁不开眼,却又转瞬即逝。兄长病逝,直接让孝武皇帝被迫停止灭亡匈奴战争。
霍去病死后,其子霍嬗袭冠军侯,为侍中,颇受孝武皇帝疼爱,时常待在身边,有意等他长大以后用为将军,继霍去病功业。毫不夸张地说,孝武几乎是将霍嬗当成亲孙儿来养,对他宠爱胜过齐王。
本始五年十二月癸亥日这天,大将军霍光家也在举行家宴。
和后世极像,汉人也分“过年”和“元旦”,过年就是十二月中上旬腊日,这是周代以来老传统。而正旦,则是自太初改历后才推行新节庆,不过三十余年历史,在寻常人家,远没有腊日隆重。
但毕竟是辞旧迎新,翻过这夜,就是本始六年,虽然霍光本人并不是很喜欢热闹,但霍夫人对节日很重视,每逢佳节定要将大家子凑起过。
而作为族长,霍光也少不带着族中子弟们,手持椒柏酒在家庙里祭祀先人。
说是先人,其实主要就两位,其是霍光父亲霍仲孺。
然而六年以后元封元年,霍嬗从天子登泰山封禅后不久,bao卒,其年尚小无后,按照律令,作为霍去病之弟霍光也不可能继承,冠军侯国遂除。
霍嬗死后,汉武帝对他十分思念,特地作《思奉车子侯歌》:“嘉幽兰兮延秀,蕈妖*兮中溏。华斐斐兮丽景,风徘徊兮流芳。皇天兮无慧,至人逝兮仙乡。天路远兮无期,不觉涕下兮沾裳。”
爱屋及乌,天子对霍去病、霍嬗恩宠,这才延伸到普普通通霍光身上。
所以在霍去病牌位旁,冠军哀侯霍嬗也赫然在列,虽然他去世时年纪小没有子嗣,但霍光已将霍中孺那同样早逝庶长子之孙,霍云、霍山二人过继到霍嬗名下,让这对孪生双胞胎成霍去病继孙。
祭祀已罢,就轮到活人欢宴。霍光不太喜欢热闹,还是如往年那样沉着脸坐在主席,他妻子显倒是很享受儿孙女婿们敬酒,按照规矩。
在霍光记忆中,父亲就是个极其平庸人,身为平阳县小吏,他这辈子做过最不起件事,便是在平阳侯府供事期间,和侍者卫少儿私通,生下个叫“霍去病”孩子。
而霍仲孺和那些“犯天底下男人都会犯错误”家伙样,亦是管生不管养,甚至以卫少儿跟许多人睡过为由,不承认这个少时体弱男孩是自己种。等供事完毕就拍拍屁股回家,同其正妻生下中子霍光,而与卫少儿母子隔绝不相闻。
若非霍去病后来知晓自己身世,在出征北上前找上门来,拜谒认亲,并为霍仲孺多买田宅奴婢,霍家恐怕至今仍是平阳户中人之家。
这位盖世英雄兄长,还将霍光接到长安为郎,从此改变他命运。
霍光对兄长无比感激,他对先父祭祀十分草率,意思下而已,但对兄长灵位却恭恭敬敬,同时勒令子弟依次上前拜叩行礼,他们必须知道,霍家何以能立于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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