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吉很会做人,立刻稽首:“下吏哪有什恩德,当年之所以敢做这些事,之所以敢拦着郡邸狱门不让孝武皇帝使者进,全因大将军在吉身后撑腰啊!于天子有旧恩者,非丙吉也,乃大将军也!”
霍光十分满意,对丙吉又是番勉励,大汉新丞相这才告辞而出。
“如此来,身后事,便无大虑。”
霍光虽然不学无术,但因为想成为大汉周
倒是皇曾孙出狱后,已经从孝武手中接过实权霍光随手点张贺为掖庭令,也算是暗暗庇护刘病已,丙吉也被调入大将军府,任长史,这下丙吉背后人,真成他。
这是二人心照不宣事,也是丙吉多年来匿功不言原因,他是聪明人,知道这件事,大将军还有用。
果然,霍光忽然关心起来,问道:“当年照料陛下起居,为其哺乳狱中女犯安在?”
丙吉道:“渭城胡组、淮阳郭征卿二女,都已出狱死去多年……”
“那可有知此事人在?”霍光明知故问。
子少时无冻饿之苦,这些事,陛下还不知道吧?”
那时候刘病已全家诛灭,自己幼弱重病,在监狱里环境太差,几次几乎死去,确实靠丙吉才活下来。如此看来,所救何止命?此事若披露出来,丙吉简直是能与张贺比肩天子恩人。
但不知是因为厚道还是为何,对这件事,丙吉却绝口不谈,朝中无人知晓他功劳。
霍光之所以知道,是因为那时候,丙吉见巫蛊之狱连年不决,心中忧虑,为让皇曾孙早日获释,求到过还在孝武身边侍奉掌权霍光。
但霍光却无动于衷,只对丙吉说些模棱两可空话,诸如“大胆去做”之类,看似支持,但若丙吉因此获罪,他也不会出手相助。
丙吉笑道:“掖庭中确实有个名为‘则’宫婢,当年帮过忙,为天子……清洗污秽。”
他下意识地瞥眼霍光,大将军已经无法下榻,曾经不可世权臣,如今却也得像婴孩样,由人搀着解决大小便,屋内燃烧安息香,遮掩不住淡淡臭味。
这是疾病与死亡味道,当年在郡邸狱中,丙吉没少闻。
丙吉连忙继续道:“则已放出宫嫁人多年,听闻皇曾孙立,曾上疏陈述有护养陛下功劳。当时天子初立,大将军以为不宜宣扬,让世人知皇帝由女犯哺乳成人,故压下此事,下吏也将那宫婢家安排到外地安居。”
霍光忽然多愁善感起来:“然也,当初老夫是如此考虑,但此事直瞒着天子也不是个办法,往后则若是再上疏,便不必再拦!如此也可让陛下知道你旧恩啊。”
哪怕是孝武病笃之际,直接当着霍光面,下令处死郡邸狱中所有人时,霍光也没有为身在其中皇曾孙求句情。
因为他不确定:“孝武是真忘有这个曾孙?还是明明记得,却要为给孝昭铲除后患,为让没有贰心,而下令诛杀!”
又或者,这就是对霍光最后试探,探他是否有为巫蛊翻案之心,探他是否堪受社稷之托。
霍光淡然自若,副铁石心肠,实则如坐针毡,那时候他心,还没现在狠。
好在那夜,先前得到过他暗示丙吉硬生生扛住,而孝武也旋即反悔,觉得杀戮自己骨肉曾孙太过胆怯耻辱,收回成命,大赦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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