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辚辚,浪花滔滔,如同个时代,滚滚而去!
霍光侧过脸,余光只看到那两位站在岸上,向他
恍惚间,霍光好像看到,河边出现辆车,六马既闲,輶车鸾鸾。
车上端坐人,是个稚幼童子,却穿着有些宽大皇帝袍服,嫌头上冠冕太重。
是孝昭皇帝,年才冲龄他,当初正是穿戴这样身,由霍光背负上朝,直到他渐渐高大,再也背不动。
还是小时候好啊,可爱,无暇,天真,当然,最重要是:听话!
此时此刻,刘弗陵丝毫没有病逝时痛苦,也没有与霍光对弈争斗疏远,而是十分快活,晃着双脚,仰起头问霍光。
若是他往远方看,便能望见,位于前方,是汉景帝与晁错、周亚夫时代。
再往前,是汉文帝与灌、绛、贾谊、张释之时代。
位于河流最上端,则是高皇帝、高后以及萧、曹、淮阴侯、留侯、陈平等人,那是秦亡汉兴,刘项虎争天下,旧秩序毁灭,新秩序诞生,属于大风歌时代!
大汉百三十余年,代代人才辈出,前赴后继,方有今日之盛,非特帝将相之力,而是芸芸众生之力也。
涛声更响,河流迫不及待要继续解冻奔腾,孝武皇帝在汗血马上朝他挥手:“子孟,来!”
至,来到身边审视自己。
仿若平阳舍中初见那般,大英雄笑问羞涩缄默霍光:“为何总低着头?”
霍光挣扎着想坐起来,伸手想要拉住哥哥。
但霍去病却至而复去,大氅翻飞,他就只能跟着其马蹄印跑,跑着跑着,听到喧哗水声,看到更多人纵马在前。
当先是戴着刘氏冠孝武皇帝,是他老年模样,年六十余,发不白,更有少容,依然那英明神武,骑着汗血宝马。听说当年他也经常这样,常晨往夜还。与霍去病等十余人,皆轻服为微行,且以观戏市里,察民风俗。
“大将军,还不走?”
霍光眼睛又湿,今天他是怎?
“陛下,久侯。”
他走过去,踏上马车,接过辔,驾轻就熟。对为孝武皇帝赶十年马车奉车都尉来说,这是老手艺,辈子都忘不掉。
抖辔,十二对马蹄踏着浪花,马车向前,载着霍光与昭帝前行,汇入这条滔滔长河中。
兄长也在朝他招呼:“吾弟,来!”
但他要怎去?
霍光只在岸上久久徘徊,远远追随,却不能落脚。
直到周围哭声四起,现实里,儿孙们也发现霍光已经咽下最后口气,开始哭嚎。
照耀大汉十八年明月,终究还是落。
看着那熟悉面孔,霍光眼角流出行泪。
是啊,他年轻时愿望,不过是追随孝武、霍去病二人身边,做个持虎子小跟班而已,那沉甸甸天下,怎就砸到自己这个普通人肩上呢?
孝武和霍去病身旁还有许多人,霍光认出来,身着戎装是卫青,手持汉节是张骞,着獬豸冠拎着只老鼠是张汤,挽弓瞄准西北方是李广。还有董仲舒、司马相如、公孙弘、主父偃、东方朔、严助、汲黯。
是他前辈们,是汉武帝和他时代。
这时候霍光也看清楚,他站在岸上,而众人则位于条长河之中,也不知是施什法术,马蹄踩在水面上而不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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