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介子深知,若无大将军赏识提拔,予他刺杀楼兰王使命,他现在恐怕还在未央厩养马,很感念这知遇之恩。
然而当他们八人踩在泥泞地面上时,外面却响起阵惊呼!
分列抬棺队
慈棺落地为不舍,凶棺落地为不甘,棺椁在进入墓室安放前,是决不能落。但棺椁分为几层,十分沉重,人总有累时候,故要准备庞大支架,以百人抬之。
大将军棺椁,bao露在雨中,但没关系,这是天子特赐“黄肠刚柏题凑”,世上最精致棺材,以黑漆为地,彩绘复杂多变云气纹,以及穿插其间、形态生动许多神怪和禽兽,真是华丽无比,质量也好,雨水落而不沾。
步兵营士卒默默承受这上千斤棺椁大部分重量,而近处,则需要亡者亲近之人八人,扶着灵柩进入墓室。
当然没有任弘份。
亲儿子霍禹自在其中,此外是侄孙霍山,范明友和金赏作为女婿代表,也踱步上前。
之间,恰如他历史地位,乃是承前启后之人,右扶风任弘带着三千三河卒赶七天工,基本完成陵寝建造,制好墙垣,又修建有三出阙,车队便依次鱼贯而入。
已经吃七天饱饭,还得在他们看来“巨额”赏钱三河卒已经唯西安侯马首是瞻,今日也手持铲、筐等物远远待在墓园之外,等下葬完毕后,他们还得为大将军起封土。
而任弘则骑在马上,盯着这幕,三河卒之中,亦有群头上顶着斗笠部队,多是西安侯府亲卫,以及游熊猫找来武功县人,多达百余人,都带着真家伙,衣裳里着层铁甲。
里面还有个被任弘星夜召来年轻青年,手里家伙看似巨铲,蒙着层麻套,实则是柄方天画戟,却是被封列侯后闲置在家甘延寿。
不过两边想皆是以防不测,来把后发制人,毕竟都不愿意毁这场葬礼。霍禹、霍山相信皇帝示好恩荣,而天子与任弘则希望温水煮青蛙,慢慢撤盘子。刘询身边已没激进派戴长乐身影,也不知是不是踢出宫。
霍光另个女婿,羽林监任胜没有来,这是霍家人留在城里后手。
车骑将军张安世,作为霍光亲家得到这殊荣,此外还有大将军逝世后就总是板着个脸杜延年,以及作为大将军旧僚丞相丙吉。
赵充国与老臣苏武今日留守未央宫中未来,这是任弘提议,就算真出事,文武两老也足以镇住长安城。
倒是义阳侯傅介子请求,由他送大将军最后程。
“只手也得扛。”
任弘站在墓园中,只看着北军护着辒辌车点点靠近,除有郎卫撑着车盖太皇太后和天子外,大家都被雨水淋得有些狼狈,身上湿块干块,面容都阴沉可怕。
“气氛有些不太对啊。”任弘喃喃自语,尽量面色如常,让手离腰间佩剑远点。
虽然有些扯,但在行伍边塞拼杀这多年后,他确实能感觉到“杀气”这种东西,小雨未停,看似肃穆哀伤场面,实则是剑拔弩张,此刻若有人在双方中间声大呼说不定就会干起来!
“抬棺,扶灵,恭送大司马大将军!”
这时候,随着礼官声高呼,北军步兵营两百余名兵卒围在辒辌车周围,将大将军棺椁点点挪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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