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真心话,从楼兰之役算起,匈奴已经吃任弘快十年瘪,整个右臂被斩断,现在是真不想再打仗。
可汉朝想打,若非大将军临终
杨恽倒是乐在其中,想当年,匈奴人特地给汉使立规矩:必须去其节,以碳灰黥面,方得入穹庐,拒绝这做汉使不得入单于金帐。
如今报还报,轮到匈奴人遵守汉朝“规矩”。
接下来路上,杨恽变本加厉,比如在便门桥上陈列两大队步兵营高大士卒,人人燕额虎头,身高马大,手持造型夸张大戟站立,让匈奴人只能从中间狭窄通道里钻过来。
而等他们来到长安城中,抵达未央宫北阙之下时,杨恽甚至指点着刻画玄武北阙,告诉匈奴使团,上面挂过谁谁谁脑袋。
“右谷蠡王先贤掸。”
骑士绕角,顶着风沙,压迫画面左方匈奴人。
杨恽往另头指:“左边则是伊稚斜大单于。”
壁画左边,除被汉军士卒杀死戳倒在地,狼狈败北各色匈奴百骑长、射雕者外,主角则是个丢毡帽,发辫被风吹起胡人,他忧虑心情呈现于脸上,边回头惊恐地看着追来卫青,边持鞭子抽打六头骡子所拉小车,企图逃离战场。
这壁画使用不同方向长矛、兵器碰撞和蜂拥人群和战马营造出战场上各种喧闹,让人身临其境,在听懂画上两位主角故事后,匈奴使者们脸色顿时就垮。
漠北之战,代车神伊稚斜驱六骡而逃,匈奴大溃败,是几代人都忘不奇耻大辱。如今却被汉人将这名场面复刻到卫青墓壁画上,还特地带他们来看,简直是故意羞辱啊!
“还有右奥鞬王车犁……可惜二虏皆已腐朽,撤下来,不然今日郝宿王还能看到故人!”
先贤掸战死那战,刑未央侥幸跟着右贤王跑,否则他恐怕也要起挂上来,而右奥鞬王车犁死于高昌壁之役,呼韩邪调头就跑,无情抛弃他。
杨恽回过头,看着咬着牙关刑未央笑道:“也不知下次,会是谁首级挂上北阙,是左右贤王?还是……”
言下之意,大汉对大单于脑袋志在必得,真是极尽羞辱啊,匈奴人恨不得将杨恽杀。
刑未央身旁呼韩邪连忙道:“汉官此言差矣,两国何必再动刀兵?像孝文孝景时那样,汉与匈奴约为昆弟,无侵害边境,世世平乐不好?”
随行几个匈奴人想要摸刀,但兵器已经在卸在外面,而杨恽手下们人人带着环首刀,对匈奴人虎视眈眈,他们敢有任何异动,长平烈侯今日就能得到不少热乎乎匈奴头颅做祭品。
呼韩邪终究是忍住,还拉住脸上动怒郝宿王,对他摇摇头。
不能忘啊,现在是汉强而匈奴弱,他们此来长安,是为和平!
甚至不敢像过去百年间汉匈使者互怼那样,相互揭黑点,比如表示匈奴回克后,也要去山上画幅李广利燕然山之役投降岩画——不管汉式壁画还是异域马赛克,匈奴人都没本事玩啊,他们艺术仍停留在原始人岩画程度。
“此去要努力结大汉欢心,万万不能起冲突。”新单于叮嘱就在耳畔,于是这两年学汉话呼韩邪,只代表刑未央,在口头上无力地抗议番,气呼呼地退出卫青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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