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乐观立刻缄默,韦贤、魏相、萧望之以及杨恽、韩增都看着任弘,虽然争半天,但他们知道,满朝文武加起来,意见恐怕都不如西安侯重要,这位对国策影响实在是太大。
任弘捧着笏板出列,笑道:“陛下,在臣看来。诸卿所议甚多,但争这久,却远不如孝武皇帝当初诏令明白。”
他提高声音:“高皇帝遗汉平城之忧,高后时单于书绝悖逆。昔齐襄公复九世之仇,《春秋》大之!”
吃饭睡觉打匈奴,这就是汉朝政治正确,必须提,反复提,不服你们咬啊!
“从白登之围开始,从冒顿羞辱高后开始,从老上、军臣单于屡屡入塞掠汉家儿女开始,从马邑之围开始!汉与匈奴,便没有和解可能,事到如今,匈奴只有个选择。”
应答应请平,遣使者吊问,这才是礼乐之邦气度。”
“此言大善,出使匈奴使者,不如就让萧大夫去吧!靠着萧大夫三寸不烂之舌,以仁义说之,必能使单于臣服,倒戈卸甲,举国来降,此德之盛之。”
杨恽那难听公鸭嗓响起,他很看不惯魏相、萧望之党,觉得其假仁假义,言语间满是讥讽,出列道:“戎狄豺狼,不可厌也,高后及文景时,匈奴气焰嚣张,在国书上屡屡羞辱,和亲不过数年便悍然犯边。”
“而到世宗皇帝时,匈奴中衰,故屡屡加以请求和亲,以麻痹大汉,旦恢复过来,却又立刻反悔,要求复修故约。此次也样,和亲请平是假,拖延是真,等其恢复过来,骗得大汉撤销边塞戍卒,恐怕又要以十万骑入寇!当乘其虚弱,举灭之,永绝后患!”
“陛下!”
“不是和亲,不是有条件称臣,更不是与大汉成什‘兄弟之国’,而是……”
任弘手用力往下挥,也好似骑士偃月形鞠杖,要将在场上翻滚争夺太久马球,下打进门洞里!
“无条件投降!”
话音刚落,举荐萧望之廷尉魏相说话,拜道:“臣魏相有幸充数廷尉,智能浅薄,不能进献明法,也不似大鸿胪那般博学,只知今年许多州郡风雨不调,子杀父,弟杀兄、妻杀夫层出不穷,对大汉而言,内忧大于外患。”
“如今最应做,是罢去边塞多余士卒,节省用度,放宽租税,让百姓上山入池谋生,禁止用粮食养马。为贫穷百姓开仓赈饥,派遣谏大夫巡行天下,考察风俗,选拔贤良人才,平反冤狱。然今诸卿大夫不忧此,乃欲发兵报纤介之忿于远夷,这或许就是孔子所谓‘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
杨恽哪肯示弱,立刻出言反驳,时间,平乐观争吵不休,而太常韦贤甚至弱弱地提议,虽然不可接纳匈奴所送公主,但只要匈奴愿意派左贤王入朝为质,那嫁个把翁主给他,恢复和亲也不错啊。
匈奴送女你们不要,非得自己送过去才舒服,感情远嫁不是自家闺女啊!
任弘暗骂韦贤老糊涂,却听天子喊自己:“大司马卫将军?卿如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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