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公知,不虚其名,虽然穷兵黩武确实不好,但这种遇事先怪自己思维,遗毒
“大胆!”
都不用沉着脸大司马卫将军使眼色,杨恽便站出来打断呼韩邪,斥责道:“两邦定盟,亦当由大单于亲自入朝与天子面结,左贤王,你有资格代表匈奴?”
呼韩邪很想说能,但看任弘对他似笑非笑,只好假装酒醉告罪。
“戎狄小王不知礼节,望陛下勿怪。”
虽非正式盟约,但在观礼百官看来,这场仪式,乃是汉匈百年仇怨终结。
回中宫比起建章、未央略显狭小,但这安定苍凉之地上也别有番景致,让习惯长安刘询想起他北上参军那几个月生活,也难怪孝武皇帝在元鼎五年、元封四年两次来此巡视居住。
与为迎接天子才刷红漆修葺新新宫不同,在殿后有片被烧毁多年旧宫室依然保留在台地上,据说这是孝武皇帝命令,要留着这片废弃宫室,以让自己不忘国耻。
回中宫,就好比大汉圆明园,但今日刘病已却不打算在此狠狠羞辱左贤王呼韩邪以作报复,他追求是自汉以来未有大功业:扫灭匈奴。
大汉天子威风,要留到真正大单于身上,左贤王?这稽侯珊现在连给皇帝跳舞都不够格!交给任弘和杨恽吓唬就行。
在头顶夔凤纹大瓦当注视下,刘询亲自接见呼韩邪,给他诸侯王待遇,而呼韩邪也以见大单于礼拜见汉天子,又以汉礼下拜三稽首。
魏相、萧望之、梁丘贺等人都相互庆贺:“若能顺利盟誓,往后便将边城晏闭,牛马布野,世世无犬吠之警,黎庶无干戈之役。”
“这是贤良文学之胜。”魏相感觉有些恍惚,想起十多年前,他和诸生与桑弘羊辩论,不住感慨。桑弘羊以为匈奴可以武折,而不可以德怀,可事实证明,桑氏错。
“今陛下改孝武、霍光之政,而复行文景之事,畜仁义以风之,广德行以怀之,果然北夷内向,款塞自至。”
在贤良文学话术体系里,三王不以武力蛮横地对待邻族,所以取得兴旺昌盛局面;齐桓公以文德、仁义对待周边诸侯国,所以使齐国成为东方霸主;秦朝则因劳民兴军北击匈奴,倾无量之费,役无罪之人而亡国。
按照这逻辑推论,只要“中国”向匈奴施以仁义,边境就没有被入侵隐患;反之,对匈奴频繁地发动战争,就定会削弱汉朝国力甚至会导致其灭亡。
刘询看上去十分高兴,举起酒樽,对着北方祝曰:“左贤王入朝,想必大单于不久后也将南下,愿自今以来,汉与匈奴合为家!”
这句话,刘询是发自内心,既然大单于推脱不来,只派儿子来应付,那等他强迫匈奴附庸于汉后,可不是合为家?
在两次入汉,见识到汉之富裕强大后,自觉匈奴不敌呼韩邪也希望能停止战争,这是对匈奴最好选择,亦举酒为皇帝祝,发自内心高呼道:“如皇帝言,自今以来,汉与匈奴合为家,世世毋得相诈相攻。”
在酒精和心绪作用下,呼韩邪甚至还上前半步,表示愿意与天子定盟。
“稽侯珊愿与大汉立约,有窃盗者,相报,行其诛,偿其物;有寇,发兵相助。汉与匈奴敢先背约者,受天不祥。令其世世子孙尽如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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