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遂握着萧望之和梁丘贺手,叹息道:“自古清不敌浊,但圣天子在上,绝不会被*佞直蒙蔽,诸君且留待有用之身。”
说完这句话,魏相便任由弘恭让人解自己九卿之印,免冠,接诏书和新苍梧太守印,上辆轺车。天子竟是毫不客气,不但不见魏相,连家都不让他回,立刻就要去岭南赴任,说是太守,却如囚徒迁虏。
萧望之和梁丘贺带着儒生们在车后跟很久,直到慢慢看不清身影,他们还得去石渠阁,只能含着泪看着魏相远去。
魏相只感觉有些恍然,数十年宦海沉浮,他也习惯,当年被霍光撤河南太守职,还有河南郡数千人都水戍卒拦着大将军车驾希望能保下他。可今日长安路人却对这辆黯然南行车熟视无睹,切都发生得太快,魏相从前那些自保手段没法运作。
他只是想不明白,自己分明看准天子与任弘已有间隙,可为何奏疏上后,夜之间,形势就逆转?
汉景帝时有晁错朝服衣冠而斩于东市,而天子要在石渠阁公布春秋三传优劣异同这天,也出现类似名场面。
本该前去主持工作太常魏相,也是穿着身庄重朝服来到东阙苍龙门,却被人拦下不让进宫。
然后就是中书令弘恭踱步过来,肃着脸对魏相念份制书。却是天子认为魏相身为太常,掌宗庙礼仪,管理太学博士贤良,却未能持平对待五经博士,而孝惠庙供奉不及,太常有过,迁为苍梧太守!
苍梧郡在交州,后世广西带,是出名瘴疫之地,是实打实左迁,连王国左官都不如。魏相愣愣出神,本以为昨日递上去奏疏能够锤定音,不说让任弘倒台,至少能遏制左传列为官学,怎今日天子惩罚,却成自己?
这时候要参加石渠阁之会博士贤良都跟在魏相后头,队伍末尾博士弟子匡衡和褚少孙对视眼,心中暗惊,其他人听闻奏疏义愤填膺,吵吵起来为魏太常鸣不平。
此时车乘路过尚冠里附近,正好有辆皁盖,朱两轓公卿马车驾出,好巧不巧,却是西安侯车乘!
魏弱翁下子激动起来,在轺车上赫然起身,负责监视绣衣直指使者还以为他要跑,连忙上去拦着,将魏相拉住。
任家马车,就这样点点靠近,又点点驶过。
在魏相想象中,任弘会掀开车帘,伸出头来嘲笑他番,甚至用卑劣脸嘴讥讽他道:“到岭南,勿忘替问候赵子都(赵广汉)声!”
而魏相会秉承清流傲然,以屈原放逐姿态,自诩正道直行,竭忠尽智,以事其君,不曾想信而见疑,忠而被谤。可哪怕放逐岭南,却终究不愿
“怎。”弘恭知道这时候自己要替天子扮演怎样角色,那定是宦*,遂皮笑肉不笑,扫视众人道。
“诸生又要叩阙?”
上次叩阙,乃是元霆元年时,结果是在京贤良文学几被扫而空,打包送去西域,桓宽等人至今还没回来。
众人面面相觑,萧望之几乎就要免冠而上,虽是个文弱书生,但以他刚烈性情,脾气上来后头撞死在东阙也说不准,却被魏相拦下来。
魏相抬起头,看高处眼,却见未央卫尉韩敢当正在苍龙阙上冷冷看着诸生,南军戈矛在朝阳下森森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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