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光先是愣,等放下千里镜后,却没有为难之色,笑道:“对妾来说,东方大汉、长安是家。”
“西方乌孙也是家。”
她轻轻抚着被父母打扰到,不耐烦地翻身女儿:“已经很多年没见母亲,她五年前得知匈奴残灭,就直在信中念叨着说,想放下切,回大汉来度过晚年,可终究还是放心不下乌孙,如今郅支侵凌碎叶,母亲就更难归还。”
“便由你西去为母亲排忧解难,换她归来罢。”任弘如是说。
这也是
“只是那时候妾不知道,原来每颗星星,都有这多故事。”
夫妻二人就这样有搭没搭地说着话,十几年下来,相处就像喝水那般寻常,激情消退,维系关系就是亲情。
直到太白星在东井中渐渐浮现时,伴随着尚冠里中零星出现惊呼声,任弘将手里千里镜递给妻子,让她也看看这百年遇天象。
“太白者,上公,大将军之象也。县官觉得那颗星预示,可能确实如此。”
西方金也,其兽为白虎,可不就是在说他,自己也有点信。
任弘家尚冠里宅院,被他让工匠改造过,加个西域式平顶小台,夏日时家人能在上面纳凉,长安这种大城市,总会比乡下热些。
耿寿昌预言说五星将汇于东井,知道内幕任弘更听其笃定说,日子就在今夜。作为当事人,任弘总是要看看,他家几个孩子也将这当成新鲜事,吵吵着要和父母起熬夜观星。
结果嘛……
前半夜四个孩子闹闹腾腾,精力旺盛,到后半夜就萎。大儿子任白卧在凉席上打呼噜,旁边软垫上则睡着他两个双胞胎弟弟。任弘让傅姆在旁边小心看着,又将凉被轻轻盖到他们身上,发现兄弟三人睡姿模样。
而二女儿昭苏,也忍不住困倦,早就靠在她母亲腿上入睡,那地方任弘年轻时没少靠,很舒服,可今晚看来是轮不到他。
任弘只暗道:“往后,说不定就是太白金星原型呢!”
耿寿昌预言成真,任弘松口气,既然大局已定,有些事,也该和家里人说明白。
“《诗》云,东有启明,西有长庚。有捄天毕,载施之行。”
任弘帮瑶光调整千里镜长短,说道:“启明和长庚,其实都是太白星别称。这颗星星轨迹很独特,清晨时出现在东方,到夜晚,就跑到西方。”
他停住手,握着瑶光手道:“宿命,或许也与这颗星样,最终将归于西方,夫人可愿意随此星西去?”
瑶光穿着清凉红色襦裙,旁边是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在手上轻轻扇着,眼睛看着女儿与她极像脸,帮她擦擦口水,瑶光是比较偏心姑娘。
“妾少时也有这样时候。”
任弘回到她身边时,瑶光满眼都是回忆色彩:“在夏都草原上,在伊列水边,或者是在热海之畔,妾年纪尚小,枕在母亲膝上,满口都是草地和花儿清香。”
“翻个身仰着时,除看到母亲下巴,还能瞧见满天星宿。”
这就是少时世界模样,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谁小时候不是这样呢?不过任弘想到是前世,巨大城市里灯光璀璨,是几乎看不到星星,长安远不如座小县城灯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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