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受够沙漠、高原之苦征西军士卒忍不住揉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呈现在他们面前,是自打进西域……
不,是自从过陇关,抵达天水郡后,就再也没见过富饶沃土!
翻越葱岭后数日,沿途皆是如画风景。
大宛三面环山,气候温和湿润,全然没有沙漠干燥,康居草原上吹来寒风也被山脉挡住,雨水充沛,年到头,两百多天皆无霜雪,不管农耕放牧,都是极佳理想之所。
温暖阳光照在每个士卒脸上,迎面吹来是湿润风,绿草如茵,奔跑着健壮骏马,咀嚼着紫花苜蓿。目光所及,是座座可以相望城郭,连成片农田和葡萄园,空气中似乎散发着葡萄酒和羊奶味道,让人不敢相信这是在“西域”。
起烟尘中,争夺着只白色肥硕羊,疾驰而行骑手直接扔出绳套,将山羊绑住拉,夹到胳膊底下,再单臂纵马,将羊献给任都护。
这骑术确实得,而且能够在高原作战,于是在大军继续西行时,就多百名跟着汉军出门打工捐毒骑手。
进入捐毒以西“衍敦谷”后,河谷逐渐变窄,沿山而行。山体色彩或黄或赤,但几乎没有植被生长,狭路紧贴着山体攀升,两旁岩壁如刀刃般锋利。左侧是深达百丈,愤怒地咆哮着河流,还夹杂着冰川白色冰渣,溪径险阻风雪相继。
大军自带干粮,艰难行进数日,又过与捐毒风俗相近“休循国”时,就进入更加狭窄难走“鸟飞谷”,意为飞鸟方能跨越,山峰把蓝天挤成狭长条,雪山就在头顶上,显得高不可测。
长度仅八十里鸟飞谷,他们走足足八天,身体羸弱不能适应高反已经留在疏勒城。但依然出现病亡,昨天还好端端人,早上起来就没气,这让士卒们心怀忐忑,好在任弘早已让人科普过高原“冷瘴”原理,亲飨士卒,让众人撑过最艰难行程。
任弘在这沃土上扬鞭赞道:“虽是乌孙之婿,但亦要承认,伊列河谷远不如大宛富饶。”
这语气如同豺狼看中块肥肉。
文忠应诺:“就算将西域南北所有绿洲城邦加起来,也不如大宛半富饶,难怪太史公单独为其列传。”
末,文忠又低声问任弘道:“都护此次不直接走乌孙,而借道大宛,莫非是要效仿昔日晋献公,假虞灭虢?”
文忠料想,任弘计划,大概是先干掉郅支,再把回
任弘不由同情起某位将军来:“当年李广利也是惨,登危岭越洞谷,这条路,他共走四趟。”
“将军,水流开始向西!”在前为先锋冯野王兴奋地来回报,果然,他们看到从高俊雪峰顶部流下来融水穿过干旱赤裸山体,在谷中汇成小溪,而溪流不再向东,而是向西行。
这意味着,大军已经来到葱岭另边,对任弘而言,亦是来到世界史另面!
他现在离东方秦皇汉武远,而离西方大流士、亚历山大、阿育王等已逝征服者近。
前方是铁灰色峡谷,开阔、平坦河谷,蜿蜒舒展河水边,可见成群结队野骆驼在滩上觅食,最初还有些荒芜,但又走数日,在大军干粮快要耗尽时,前方地势陡然下降,道路尽头出现大片郁郁葱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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