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汤用匕首挑着烛火灯芯,摇头道:“如此战端开,吴大夫岂不是要成人质?”
吴在汉笑道:“父曾在匈奴被扣押数年,若埃及人敢对下手,骠骑将军就可以在忠节正侯苏公那段话后加句……‘独埃及未耳’!”
陈汤颔首:“将军有言‘犯强汉者虽远必诛’,河中、身毒,确实都没有埃及远,不过如此来,吴大夫身为使者文官独享功劳,出尽风头,名扬史册,陈汤与士卒们却要羞杀。”
吴在汉正要说第二,陈汤也制止他:“第二无非是天亮就撤走,回示巴或哈拉毛国等待,等骠骑将军大军抵达,再起杀回来。”
陈汤笑道:“如此便是你都承认使命失败,怯懦而退,此策绝不取!”
吴在汉道:“说起来,记得骠骑将军说要亲至埃及时,陈校尉是极力反对。”
陈汤笑道:“当初是不赞成此事。”
多年航海,又有骠骑将军制地图,陈汤已经将这世间大小诸国方位大小强弱都记在脑子里,他说道:“都护府之敌,乃是安息、百乘,而非埃及。”
甚至不是大秦,在安息将秦将克拉苏歼灭后,大秦再次东征可能性已微乎其微,更何况眼下庞培与凯撒已撕破脸皮开始内战。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骠骑将军忽然要发动场针对埃及远征,让陈汤实在想不明白,就算想把埃及拉出大秦阵营,以保障海上丝路利润,吴在汉使者便可为之,何必亲至?
褚少孙连同两位船长都被请出去,船舱里只剩下陈汤和吴在汉,这船上挤着许多人,不太隔音,二人凑得很近,烛光将他们影子映在舱壁上。
“陈校尉以为,此事是真是伪?”
“按吴大夫先前所说,这埃及国法老与女王不睦,加上大臣怂恿,倒很可能相互倾轧,只不想偏挑吾等抵达时出事。”
吴在汉颔首:“然也,事到如今,为之奈何?”
他虽然屡屡出使见过大场面,可如今跟着几艘船孤悬万里之外,忽遭埃及政变,时间有些无法做出决断。
那就只剩下最后个选项。
“先下手为强!”
但这是任将军早就计划好事,反对无效,陈汤只郁闷将军似乎给他爱徒刘更生交代切,却没有向自己这女婿透露。
陈汤正色道:“当初反对归反对,事已至此,却得奉命行事,力保将军舰队抵达时能顺利登岸。”
二人通过气后,切便简单多。
吴在汉沉吟道:“若女王尚在,那自不必说,当以先和谈威逼为主,但如今女王已出奔,就只剩下三条路。”
他伸出食指:“其为稳妥之法,假装不知,虚与委蛇,跟狄太傅去其都城走趟,而陈校尉停泊在附近。”
陈汤倒还冷静,反问吴在汉道:“不知此番西来,骠骑将军交给大夫是何使命?”
“还能是什?”
吴在汉道:“向女王还礼,顺便……”他露出笑:“替将军再试探这埃及国虚实,离间女王与法老,不曾想都不必亲为。陈校尉,这些事,骠骑将军在你离开前不都嘱咐好?”
陈汤道:“使者与校尉毕竟不同,要假借商船之名,等骠骑将军抵达时在岸上接应。”
这第批船队只是前锋,身毒还有支更庞大舰队,会在季风尾巴时杨帆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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