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他脸痛苦地又打开另隻扁罐,摸出根又皱又瘦醃萝卜乾——那是他专门留下存粮,也只有在上山摸不到货时才会啃根勉强填下肚子。
作为山上野户,他理应有点狩猎技能,然而很不幸是现在虽是初冬,山上野味肥美,可他体力不支,家裡老父七年前留下弓已经蛀坏,贵重金属刀也是没有,切东西全靠竹叉石片,那玩意割死物好说,杀活就别指望。
以他条件,除上山靠「捡」以外,别说去杀头狍子,连逮野兔都有压力。他倒也想过逮窝兔子回来养,养大吃肉出毛,可转念想他捡菜叶连自己都喂不起,何谈喂那些会打洞又容易病兔子呢?
狩猎行不通,种地也不容易——古代耕土规定严苛,乡下村民奉行宗法,更是有套各家营生「法律」。
山下这座陈家村就是其,他们允许秦家三口留下,但秦家要想分薄他们田地是不可能,除非以后作出重大贡献或者生下陈家后代……换言之,秦濯不可能偷偷找块正经田地种东西,陈家宗法轻则冒犯者责打,重则赶出村子或处以私刑。
时这孩子年纪还小,当时虽未及见到据说已过世娘亲,但那位被生活摧残得脸老相大叔含泪把他从高烧中救回来苍老面孔还深深铭记。
老人对他尽心尽力,他也按下对乍然穿越恐惧努力适应起新生活,可惜或许这位本家福薄,未待他回报亲恩老父也接著病逝,他个穿越过来孤魂无倚无靠,斗大个文盲还语言不通,发现自己进村人见人躲偶尔还被唾骂追打时那叫个晴天霹雳……
古代村民迷信完全不是用圣贤书或者三言两语就能带过,他被认定烧坏脑子,再后来就被说是妖怪附身。其实刚开始秦濯也试过讨好别人,却发现大人们最多骂他两句,让他遭殃反而是那些小孩……乡野小孩不懂事,见大人不喜他,见他就放狗来追著打,他要不是懂得往山裡躲此时早被狗咬死…
也不知道有没有狂犬病,秦濯经常鬱闷地想。
穿越小说看那麽多,他想他大概算是裡面时运相当不济那种吧,穿越来这个地方连座城都没有,听说要走到最近城镇起码要十几天,还要有人带路,否则光是路上山匪流寇就够他断送掉这条小命。村裡每两个月次组织几个人进城添货察看公文,只可恨村人躲他,他求好多人都无人愿意带他进城。
结果便是,
进不城,村子裡消息闭塞,这地方实在太偏僻落后,连个私塾学堂都没有,以致他穿过来都五六年还不知道是什麽朝第几年身在何处。
这七年多半野人生活难熬至极,他好几次因为缺乏生存技能差点死掉,若不是村人怕他死带来灾难,恐怕连田也不会让他帮著收,更不会跟他以物易物,让他苟活到现在。
不过渐渐地,日子总算应付下来,勉强算是吃得半顿饱,只是时不时要昏趟。
“…这…好像是叫血糖低?”少年从地上爬将起来,默默地揉揉打鼓打跟蛙鸣似肚皮,不太确定地都嚷句。
揭开放存粮土瓮,隻瘦得差不多只剩骨架手伸进去掏半天,摸出五片红薯叶子样菜叶,又摸摸掏出第六片,再摸就什麽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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