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回答是他贯说话风格:真假掺半。
他曾经确有此苦恼,但后来不学,也就自然而然地不在乎。他根本就不是个热爱艺术人,“艺术”在他手里是工具,好比此时此刻,他拿这些东西来骗取裴聿好感。
所以给自己句附庸风雅评价,算他有自知之明。
裴聿却道:“觉得你很有天分,你年纪轻轻就懂这多,基本功扎实、书风也好,为什要妄自菲薄?不是很懂艺术,但知道,艺术没那高不可攀,它直在生活里,也许你换个心态就能抓住它。”
徐涓:“……”
他正发呆呢,那头裴聿叫他:“徐总,这张字帖是你写?看印章好像是你。”
裴聿站在墙边,回头看他。徐涓起身走过去:“是。”
他轻轻笑,有点不好意思:“这是自己最满意作品,十九岁生日那天写,有个词怎说来着?——巅峰之作,现在已经不行,写不出这种水平。”
裴聿点点头:“确实,比你那天晚上在家写好,你退步。”
徐涓:“……”
仔仔细细看几遍,突然说,“徐总三番两次送东西,不知道拿什回礼,实在是——”
徐涓受不他这老干部说话方式,连忙打断:“没关系,你喜欢就好,客气什。”
裴聿笑笑,他很少笑,因此每个笑容徐涓都能准确捕捉,并将画面录入脑海里反复回放几遍。徐涓正在录呢,裴聿指指墙上那些:“可以到处看看?”
“当然。”徐涓从书桌背后绕出来,走到个立柜前,拉开柜门,“这里也有,墙上挂不下,你随意。”
对裴聿来说,徐涓家简直是天堂,堪比小型展馆。
不愧是中文老师。
但徐涓不想聊这个话题,心态这玩意说起来简单,实际上最难改变,况且他不觉得自己现在心态有什
自己谦虚两句就算,您能别这耿直?
徐涓简直头大,裴聿却明显是不会交际,有什说什,直接道:“可惜,为什会退步?你这几年经历什?”
“没什,手懒呗。”徐涓脱口而出,说完意识到不对,他昨天还在微信上塑造自己知音难觅忧郁形象呢,这句话太崩人设,他反应快,腔调转,给自己打补丁,“有点心灰意冷,不想搞。”
“为什?”裴聿不解地看他。
徐涓道:“因为……看见自己上限,不是那块料,从小什都学,书法、美术、音乐,把自己包装得像个全才,其实什都学不精,到最后也只能是附庸风雅水平,迈不进艺术境界。”
这些字画,有是徐涓花钱拍,有是别人送,更多是当年跟段西园混那个圈子时,那些知名老爷子们看他聪明伶俐招人喜欢,赠给他玩。
因为关系好,前辈们随手写幅,送就送,无所谓。但对于进不这个圈子人来说,千金难求字。
说到底他是沾师父光。
裴聿看时候,徐涓就在琢磨这件事,他想,过几天应该去探望下师父,给老头送点东西。虽然段西园已经不认他这个不肖弟子,见面准会骂他。
徐涓叹口气,自己也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要不还是别去吧?把老头心脏病气出来可怎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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