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个屁啊!多大点事?”
“怎就不是大事?刀子没割在他身上他不知道疼!”
傅勇略胖,又很高,身材十分壮硕,但吵起架来竟然红眼睛,副要哭样子。
左正谊觉得他好笑:“你女朋友可能不是被刀子割疼,是被你这个废物菜哭。”
他穿着白衬衫,单薄件,没什气势。
这是左正谊队友,傅勇。
另个说:“你小声点,少说两句吧,赶紧睡觉去。”
这是战队经理,周建康。
“不睡!”傅勇说,“叫他出来,有话要说!”
听见这句话,左正谊放下键盘,走到门口,用力推门:“你想说什?进来说。”
键盘确是他剑。
可惜,左正谊手中这柄剑并非战无不胜,半个月前,他刚刚在洛杉矶大败场,与世界冠军奖杯擦肩而过,成冠军身边站得最高陪衬——亚军。
当时左正谊并未觉得有多难过,但不知怎回事,他身体似乎比脑子脆弱,擅作主张地病倒。他从洛杉矶拖着病体回上海,先是高烧,继而肺炎,昏昏沉沉地被送进医院,昨天才出院回到基地。
WSND电子竞技俱乐部基地。
左正谊半个家。
8月19日,凌晨点,左正谊在休息室里洗键盘。
他大病初愈,涂白漆似脸上不透血色,也无表情,长得倒是好看,但乍看不像活人,像个病死漂亮鬼。
这“鬼”深更半夜不睡觉,拿着拔键器,慢吞吞地拆键盘,卸下键帽,个个扔进旁边加清洁剂水盆里,泡着。
清洁剂香气熏人,“W”键被泡沫托起,漂在水面上,他瞥眼,轻轻摁下去,耐心地搓洗。
水温很低,把他手泡得发红。
但他站得相当
他嗓音冷冷,但表情平静,似乎并不生气。
不生气未必是脾气好,也可能是种不屑,傅勇当即火起,不顾战队经理阻拦,猛推左正谊把:“你他妈装什啊!要说什你不知道?女朋友还在哭呢,你就没有点良心不安?!”
左正谊竟然笑:“关屁事?又不是女朋友。”
他手还沾着水,冷白泛红,回敬傅勇拳。
眼见两人要打起来,周建康连忙拦在中间,左右分开他们。
与家有关形容词,可能是“团结”“和谐”“温馨”,也可能是“混乱”“分裂”“充满争执”,很不幸,WSND是后者。
此时,休息室门没关严,有线光从门缝照进来。
同时传进来还有门外交谈声。
左正谊边清理键盘轴,边面无表情地听着。
两个声音,其中个说:“凭什不能生气?他生病关屁事啊,又不是老子把他打进医院!况且都已经出院,他自己不肯好好养病,洗他妈键盘,天洗三遍,有病似。”
空调也开得低,他打个喷嚏,有点冷。
但左正谊依旧保持着耐心,把108个键帽全部拆洗干净,逐消毒、擦干,没有怠慢任何个,然后按照顺序摆在桌上,继续去拆机械轴。
清洗过程无聊又漫长,但他耐心得近乎温柔,专注得甚至享受。
仿佛外界切与他无关,他此生唯事业就是洗键盘,像孤独剑客远避世外,溪边洗剑。
他是电子竞技职业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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