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以为他在家中睡觉,不料他突然从外面回来,不禁惊,上前拜道:“禀左使,属下有要事相报!”
龙荧打量他眼:“怎?”
侍卫看眼旁边江白昼,见龙荧没反应,便直接道:“有老者自称阳城驿夫,他说受您
他怀里是公孙殊骨灰,来之前,他曾设想过,送他父亲叶落归根不是难事,不论公孙氏是什态度,总不可能将亲生儿子遗骨拒之门外。
而他虽与父母亲缘淡薄,血脉联系却斩不断,他对公孙氏也当如此。
可现在站在公孙府高墙下,江白昼感受不到丝亲近之意,反而觉得所谓血浓于水也不过如此。要不是他爹执意入祖坟,他便自己挖个坑把他埋,安稳。
还是无尽海好,大家死都进海魂舟,随舟入海,漂向不可知处,哪有祖坟可言?
江白昼和龙荧原路返回。
龙荧指着远处片连绵如山恢弘建筑:“那是公孙氏府邸,们走近些看看?”
江白昼点点头。
相比下城区拥挤,上城区要空旷得多。
家家户户夜晚大门紧闭,街上见不着几个人,只有城内赌坊与青楼等地灯火通明,彻夜笙歌。
公孙府大得离谱,占地将近百亩,院墙高数丈,站在外面,隐约可见墙内亭台高耸,飞檐上脊兽成排,恰逢只野猫上房,猫爪轻踏琉璃瓦,圆滚身躯好似个球,喵喵叫着,昂首挺胸从房檐这头跳到那头。
,谢炎顿感畅快。
自从那天夜里亲眼见龙荧发疯杀人,他就知道,此人绝不可长留,否则日后必成祸患。但要杀龙荧不那容易,他需要个理由,也要等个机会。
这不,机会自己送上门来。
……
与此同时,龙荧和江白昼正在上城区夜游。
回程路比来时好走,不费力气便下通天路,进北城门,回到城西。
龙荧在城西住宅不是秘密,谢炎整日派人盯着他,要找自然找得到。但他家四周遍是迷阵,很难进入,监视他探子只能远远看着,从来不敢靠近。
今夜不知怎回事,龙荧和江白昼回来看,家门口竟然有人。
是他侍卫。
这个近身侍卫是龙荧从上城区带下来,算是自己人,但其实也不那亲近。
江白昼盯着那猫,龙荧盯着他,忍不住说:“哥哥,你喜欢猫吗?”
“不。”江白昼道,“只是在想,原来不止人不同,高阁上野猫都比下城区更有猫样。”
“……”
龙荧听出这不是句夸奖,苦笑声,自嘲道:“下城区人和猫都是样畜生罢。”
江白昼失兴致,对龙荧道:“回去吧,不想看,累。”
上城区建筑格局是下城区翻版,只不过,翻是千年前那版。
千年前埋星邑是天下第都城,宫殿群巍峨壮丽,四十九道大街横贯九十八居坊,街上日日人声鼎沸,车如流水马如龙。而今下城区早已旧景不复,上城区却将其完美复刻,保存住千年皇都最繁华模样,宛如留住场不醒美梦。
但这场美梦之下是累累白骨。
龙荧和江白昼悄声走在夜色里,他说:“高阁修建二百年,死九万七千八百二十三人,这些是记录在册,还有许多未被记录人命,数不胜数。”
江白昼讷讷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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