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夕阳完全淡下去,暮色渐浓,寒风呼呼。而船舱中火盆烧得正旺,温暖如春,安宁祥和,完全感觉不到外面寒冷。
颜淡拿起两块沾水麻布,叠成厚厚两块裹住手,将热气腾腾砂锅端到矮桌上。只闻得香气扑鼻,砂锅犹自滚沸,冒着白泡。
这是锅鱼汤,炖得已有些火候,汤都微微泛白,鱼身白腻,犹如凝脂。
胡满不由咽咽口水。只见颜淡取碗筷来,先舀碗,连同里面条鱼,放在他面前:“请用。”然后再用勺子舀半碗汤,跪坐在余墨身边,慢慢地吹着热气。
胡满两下三下便将碗汤都喝个精光,连鱼刺也顾不到,风卷残云般把鱼肉也啃干净。食物下
前步,长揖到地:“逃难到江边,已经饿得走不动,姑娘生得这样美貌,心肠定很好,不知道能不能施舍些饭吃。”
颜淡摇摇头,满是歉然:“做不主,都得问过家公子。”她转过身,小心地撩起角船帘,生怕外面冷风吹进去似:“公子,外面来位商老爷,他说遇上强盗,已经好几日都没进食,可以让他进来坐坐?”
只听船帘那头传来个声音,就和先前说话虚弱男子声音样:“外面风冷,让他进来罢。”
颜淡转过头微微笑道:“请进来罢。”她撩起船帘,让胡满进去。胡满目力甚好,只眼就看清这双皓白手生得好看,指尖柔软,绝不是练过武手,甚至连重活都没做过。船舱中,个年轻俊秀男子裹着毛毯靠在软垫上,脸色苍白,颊上还带着点病态淡红,有气无力地拱手:“请坐。在下重病在身,就不起来行礼,失礼之处,请莫怪罪。”
胡满心中大喜,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公子客气。”他已是精疲力竭,只怕要修养两三日才能缓过来,可船上除个柔弱少女,便是个重病在身公子哥,等他吃饱喝足,三两下就能将人轻易制住
颜淡搬来个软垫,请客人坐下,方才去照看角落那只热气弥漫砂锅。胡满坐在垫子上,闻到砂锅里浮起香气,腹中更饿,只有忍着:“两位怎会在这荒郊野外落脚?这带颇为不安定,附近响马山寨不少,这真是太危险,唉唉。”
那位年轻公子坐正身子,派斯文儒雅:“在下见这里雪景甚好,便租小船想在江上小住几日。响马什倒是没见过,却不能枉费仁兄这般好心提醒,们二人过今晚便离开。”
胡满眼瞧见对方束发白玉簪子,通透无暇,光泽温润。他经手金银财宝不少,看便知道这支簪子价值不菲。这样个年轻富家公子哥跑来荒山野外赏雪,想来也是介酸腐书生,出来做做几首小诗念念几句酸词。他心里这样想,面子上却装出副钦佩神情:“这样雪景,也只有公子这样雅人才能欣赏。不知公子大名,这次脱险,回去定为二位供起长生牌位。”
他话音刚落,只听颜淡扑哧笑,只是见自家公子看过来,连忙吐舌头,竖起食指在唇上点,三分俏皮七分乖巧。那年轻公子转过头来看着胡满,淡淡道:“在下余墨,这点小事,仁兄不必记在心中。”
胡满将余墨名字念几遍,确定江湖中没有这号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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