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入水前，他
右眼勉强看到，
道水花正向水门疾驰。
水渠和仓库之间，有高高堤墙阻隔。旅贲军士兵只能从另外端绕过去，花
不少时间，然后他们纷纷脱甲下水，七手八脚把长官拽上岸来。这
耽误，曹破延早已消失在水门另端。
崔器被救上渠堤，趴着大口大口吐着冰水，面色铁青。在他手里，还攥着根挂着铜钩牛皮腰带。
这是整个行动里唯收获。
靖安司殿内气氛凝重如水银，每个成员都轻手轻脚，不敢作声，生怕惹恼两位脸色不悦长官。
破延就算去屋顶，仍旧无路可走，几等于瓮中捉鳖。
崔器唯恐再出什疏漏，亲自登上梯子，朝上头爬去。爬到顶端，崔器正要推开木盖，突然感觉到阵杀气。他急忙缩头，块嵌着铁钉硬木条擦着头皮飞过。他二话不说，抬手就是弩。噗声，似乎刺中什。崔器喜，手脚并用往上爬去，却冷不防被条腰带抽中左眼。
这腰带是熟牛皮制成，质地极硬，抽得崔器阵剧痛眩晕。腰带头上有个小铜钩，抽回时又在他脸颊上划道长长血口。这袭击激起崔器悍勇，他不退反进，反手卷扯住腰带，用力拽，硬是冲上屋顶。
还未等站稳，他就感觉腰带松，显然对方松开手。崔器下子失去平衡，拼命摆动手臂，好不容易才重新站稳。就在这个当儿，他听到咔嗒咔嗒连串脚步踩在瓦片上声音，随即哗啦声跃起，然后远远地传来阵沉闷咔嗒声，然后是哗啦水声。
这声音有些诡异，不像是落在土地上。崔器大急，他左眼肿痛看不清东西，可脑子却还清醒。他意识到，自己犯个巨大错误。
谁都没想到，十拿九稳次追捕，居然让煮熟鸭子飞。刚才那场突袭很完美，可是毫无意义，连个活口都没留下。
崔器单腿半跪在殿前，浑身湿漉漉不及擦拭，水滴在地板上洇成片不规则水痕。在曹破延逃离后，他被紧急召回靖安司。上头急于弄清楚到底哪个环节出问题，而望楼旗语没法传递太复杂消息，他只能亲自跑趟。
面对靖安令和靖安司丞，崔器不敢隐瞒，跪在地上把整个过程五十地讲出来，然后把头低垂下来，听候审判。老者拂下衣袖，长长叹
丙六货栈旁边，有条紧贴坊墙广通渠。这条水渠在年前拓宽漕运，专运秦岭木材，所以渠深水多，宽可行船。此时尚在正月，水渠尚未解冻，上面覆有薄薄层冰面，如同朱雀大道般平整，而水门并无任何部署——崔器之前安排，光顾着陆路，居然把这事给忽略。
他听到，正是曹破延撞开冰面，落入水中声音。
广通渠从西市流出之后，连通永安渠、清明渠，更远处还连着龙首渠和宫渠，流经里坊多达三十余个，跨越大半个城区——换言之，只要曹破延潜水游过西市水门，就可以轻松脱出包围圈，在全城任何个地方上岸。
崔器恨不得抽自己耳光，这个错可实在是太愚蠢。
情急之下，他也纵身飞跃朝水渠里跳去，可他却忘自己披挂着沉重明光铠，双脚刚触冰面，冰面就咔嚓声断裂开来，直接把这位旅帅拖入水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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