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染安静地站在队伍里,浑然未觉,在对面怀贞坊坊角酒肆二楼,道阴森森视线越过宽街,在她身上来回扫几回。
个穿着浅青官袍中年男子收回视线,缓缓举起酒爵。他双眼狭促,鼻尖挺而勾,动嘴唇便会扯动鼻翼与眼睑,好似条蛇在脸皮之下游
屋子里没有人,她只是在自言自语。
刚才有人送来个口信,口信里有个独特暗号,她知道这是恩公发来。
口信说让她立刻离开长安,但却没提具体是什事。这让闻染有些为难。自从父亲死后,她毅然接过这间香铺招牌,个人咬着牙惨淡经营。凭着几分倔强和执着,现在她生意已颇有起色。上元节各处都要用香,正是赚钱好时机,若是自己现在离开,可要少赚不少钱呢。
但这是恩公命令,闻染不能不听。若非恩公,去年闻家早就家破人亡。父亲生前曾反复叮嘱,让她定对恩公言听计从。
她轻轻叹息声,把行囊整理好,顺便抬头看眼墙上货牌。木牌密密麻麻,每块都代表份沉甸甸订单。闻染识字不多,不会写账本,只能通过这样方式记生意。她看到,其中块木牌写个“王”字,旁边点十二个粉色墨点。
代表突厥狼卫黑陶俑不样。
“用快马,把这份名单给他送去。”李泌吩咐。
廊下即配有快马,骑手随时待命,专门用来传递内容复杂消息。名单被飞快地卷入个小鱼筒内,骑手往袖管里插,夹马镫,应声而出,马蹄声迅速远去。
与此同时,大嗓门通传跑入殿中,与快马恰好擦肩而过。
“报,贺监返回。”他肺活量十足,唱起名来气完神足。
这是安仁坊王节度家大小姐,订十二封极品降神芸香,预定今日送到。
闻染两道淡淡蛾眉皱起来。这份订单,对闻记香铺可是至关重要。那位小姐对自家合香爱不释手,直想要几封新。若把她哄高兴,日后自己在整个高门女眷圈子都会打响名气。
安仁坊在敦义坊东北方向,隔着三条大道,距离不算特别远。闻染心想,好歹把这份订货先送过去吧,再出城不迟。
她主意既定,转身取来芸香,放到个竹扎香架上,背出门去。闻染本想赁匹骡子,可今天过节,附近脚铺里牲口全被订光,加价都没有,没奈何,只能背着香架子路走去。
此时路上行旅颇多,她挤在人群中,勉强走到崇业坊,却走不动。这里有处玄都观,达官贵人多来此进香,各色牛马大车停在坊口,将道路堵得水泄不通。老百姓只能暂时停下脚步,耐心等待。
李泌眉头皱,他怎这快就回来?这可不太寻常。他看檀棋眼,后者会意,月杖打,把代表张小敬那枚灰色陶俑从沙盘拨开。
通传把另外刚送到几份文书也并交过来,这都需要李泌最先过目签收。他且看且签,突然眉头挑,从中拿出份,随手交给旁边个小吏,低声交代几句。
李泌刚刚吩咐完,贺老头子匆匆迈入殿内,劈头第句就问道:
“长源,你居然任用个死囚?”
闻染拍掉手里蜡渣,把父亲牌位摆摆,然后轻叹声:“今天可是上元节啊,真要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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