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杀拍拍手,所有工匠都停止工作,朝他看过来。
“可汗通过眼睛,在看着你们。”这是他开场白,每位工匠都单腿跪在地上,用右手抚在左胸,垂下头。
“许多年前,这里城市任由们蹂躏,这里女人和牛羊任由们掠夺。现在们却龟缩在草原隅,任凭大唐和回纥人奴役们。但这次,们将找回祖先荣光,从白旄大纛帐下出发,穿过风雪,穿过刀箭。仇恨是最好坐骑,只有它才把们带至千里之外长安。们每个人都是大汗愤怒信使,是复仇火焰。现在,们像蛇样钻进敌人心腹之内,用他们住所石块搭建坟墓。太阳不会永远照在仇敌草场,总会有风雪落下!”
右杀口才非常好,他声音压得很低,却能让整个屋子人都听得清二楚。每个人,都被他情绪所感染。
“刚才检查你们制造进度,还不够快!这不是灰顶帐,不是犊子车,这是伟大阙勒霍多!你们必须再加把劲,完成它肉身。它魂魄,也已经接近长安。到日落时分,两者合二为,们将看到它降临长安,把这座城市壮年、老年、女人、孩童全数吞噬,从血到骨点不留!你们名字,会比大汗最勇敢勇者还荣耀;你们子孙,会同时被先祖和英灵
说,那位崔六郎,也是右杀这边手安排,结果发现是唐人细作。他倒不怀疑右杀与唐人勾结,可他连最起码审查工作没做好,结果导致十几个精英狼卫还未发挥作用便丧生,背黑锅却是曹破延。
这位右杀贵人性子和突厥贵人们差不多,太过粗疏随意,在草原也许还行得通,可在长安城行动中,他并不适合做个统帅。
曹破延把这些念头强行抑下去,谦恭地匍匐在地:“西市役,唐人已有所警觉,此时或许已布下天罗地网。属下担心……突然节外生枝,于大局无补,反而易生乱子。”
右杀脸色阴沉下来,这可是他突然想到神来之笔,居然被个卑贱狼卫如此质疑。
“闭嘴!”右杀愤怒地挥袍袖,“你们狼卫不需要嘴,只需要獠牙!”
曹破延还要声辩,右杀抬起腿来,脚把他踹翻在地。可惜手里没鞭子,不然非得狠狠地抽顿这个狂妄浑蛋不可。
到这份上,曹破延只得闭上嘴,默默地从地上爬起来,叩头谢罪。可是他双拳微微攥起,眼神里跳动着不甘火焰。串彩石小项链从他脖颈上垂下来,看起来像是出自孩童之手。
右杀喝退曹破延,转身推开门,走到外屋。
外面是个宽阔工坊,数十名突厥人正在热火朝天地做着木工活。他们不似狼卫样精悍健壮,大多都有个佝偻脊背和双满是茧子大手。这样工匠,每个都是草原上至宝,此时他们却藏在这个小小工坊里,埋头苦干。周围还有十几名健壮狼卫在来回巡逻,眼神锐利。
根根毛竹被削去叶子,截成三尺长短直杆,两侧各钻上十个半寸大小细孔,并排斜放在窗下。另外还有五六个人正在分批把灯笼装车,这些灯笼有葫芦、仙桃、蝙蝠、祥云,等等,造型各异,体积都差不多,相同点是中间留出个圆筒状空隙,恰好可以插入根竹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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