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平时就人满为患,今天又是上元灯会首日。申时已到,日头西移,不知会有多少灯轮、灯树、灯架正被挑起,多少民众和商贩正在聚集。
区区两瓮石脂,就已经让旅贲军损失惨重。倘若让狼卫带着更多猛火雷闯入这个区域,恐怕整个长安西城菁华都要毁于旦。
情况已到最危急关头,不容片刻犹豫。
张小敬勒缰绳,侧头对姚汝能道:“听着,接下来要是绝对服从,哪怕杀是妇孺,也不许有半点迟疑。能做到,就跟来,做不到就滚!”说完他双腿夹,朝北疾驰。姚汝能知道情势糟糕到什地步,咬咬牙,从怀里扔出枚烟丸,也紧随而去。
四周望楼看到烟丸腾起,鼓声咚咚不断,纷纷把消息回报靖安司。与此同时,崔器报告也传回去。大殿之内,文书交错,气氛霎时紧张到让人窒息。
纷纷。张小敬策马猛冲,几次险些冲撞到客商。有个驼队伙计骂骂咧咧,不肯让路,张小敬毫不客气地鞭子抽中其脊梁,疼得那人原地跳起来。周围人这才吓得往两边躲。
他们追击到敦义归义——即东敦义坊、西归义坊十字街口——不得不停下来。张小敬朝四个方向眺望圈,看不到任何可疑踪迹。他焦躁地扯动缰绳,马匹因迟迟不走而不耐烦地打着响鼻。
时间在弹弹地过去,逃遁突厥人却如同消失在大海中样。这些家伙现在带着极度危险猛火雷,又可能挟持王韫秀,无论去哪里都是大麻烦。
这时姚汝能指地上:“张都尉!看这里!”张小敬低头去看,看到黄土地面上有几滴如墨黑点。姚汝能已翻身下马,蹲下身子细细看回,昂头道:“这墨点并非垂滴浑圆,圆头向西,帚尾向东,应当是车子向西疾驰时,顶风滴下,故有此形。”
突厥人撤离得比较仓促,顾不得重新密封,这些石脂滴落下来,成最好指示。
“崔器和张小敬干什吃!这都能让他们逃掉!”
李泌把清静拂尘丢到边,迅速走到沙盘前。靖安司中各部主事也都聚拢过来,十几双眼睛起死死盯着。檀棋把象征狼卫黑俑搁到永安通规,人头向北,这样局势目然。
李泌从檀棋手里抢过月杆,在精致黏土沙盘上划条深深线,口气斩钉截铁:“必须在光德怀远以南截住他们,这是绝不能逾越死线!”
这个路口以北,
张小敬冲他做个赞许手势,这年头肯细致观察年轻人可真是不多。姚汝能得夸赞,双颊浮起两片淡淡红晕,可心里想两人之前龃龉,顿时兴奋劲就淡几分。
“走!”
张小敬并不关心姚汝能那点小心思,掉转马头,疾驰而去。姚汝能也连忙上马跟上去,当前要务是把突厥人抓住,其他事情容后再说。
他们跑过个路口,姚汝能再检查下石脂遗洒,发现突厥人在永安通规这个路口转向,路奔北而去。判明方向后,张小敬和姚汝能同时倒吸口凉气。
突厥人走这条路,是朱雀门街以西第三街,南北朝向。从这里路向北,沿途两排诸坊,俱是富庶繁盛之地,向北直到延寿坊,便是西京等豪奢去处。而延寿坊西侧对街,则是“天下宝货汇聚之处”西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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