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载思忖再三,叹口气:“事起仓促,若想今日把张小敬抓回去,尚欠味药引。”
“药引?”
“唆使张小敬行凶,
“不可,不可。”封大伦连忙劝阻,“永王说,不想招惹兰台那些疯狗。”
御史台那些人,本职工作就是找碴,谁碴都找。指望拿他们当刀,得留神先伤自己。“你托去找别人麻烦?嗯?说明你也有问题,也得查查!”御史们全是这样思路。说好听点叫“求全责备”,说难听点就是疯狗群。
看到封大伦尴尬表情,元载大笑:“封兄精熟营造,对讼狱可就外行。们大理寺经手案子,都得去御史台司报备。所以咱们只消寻个由头,让大理寺接案子,在下在报备文书里略做手脚,自有那闲不住御史,会替咱们去找靖安司麻烦……”
封大伦听得不住点头。这操作,确实不露痕迹,谁也攀不到永王那边去。他略沉思,又问道:“什由头好呢?”
这个由头得足够大,才有资格让大理寺和御史台受理,但又不能把自己和永王牵扯进去。
同年冬天就该行决,怎他现在还活着?”
“这不是复奏未完嘛,所以直羁押在狱里。”封大伦颇为无奈。
元载理解地点点头。自太宗朝起,朝廷提倡慎刑恤罚,京师死刑案子,须得五次复奏。个案子去年拖到今年执行,并不罕见。
封大伦继续道:“今天在万年县狱,张小敬被靖安司人带走,公然除去枷锁,行走于市坊之间,形同赦免!”说这话时,他不由自主地捏紧酒勺。元载注意到,他情绪更紧张。
“靖安司……”元载咀嚼着这个陌生名字,“他们找张小敬干什?”
元载用指头蘸着清酒,在案子上写几个字:“身犯怙恶悖义之罪,岂有不赦而出之理”。封大伦大喜,连声说好。这几个字避开拆迁,单说张小敬杀县尉事,又暗示有人徇私枉法,公然袒护。尤其是“不赦而出”四个字,御史们见,必如群蝇看见腥血。
区区十六个字,数层意思,面面俱到,不愧是老于案牍刀笔吏。
御史们出动,不怕靖安司不交人。至于张小敬是被抓回县狱、大理寺狱还是御史台台狱,都无所谓。
元载笑眯眯地拍拍手:“待过上元节,在下便立刻去办。”封大伦听就急:“这个,最好能今日办妥……”元载没想到他急成这样子,可如今已是申时,大理寺大小官吏,早就回家准备观灯,哪还有人值守。
封大伦双手拱:“事成之后,必有重谢。”把尾音二字咬得很重。张小敬日不除,他便日寝食难安。
“不知道。但无论如何得把他弄回县狱。”封大伦略带紧张地说。去年那案子,费多少周折才把那阎王弄进狱里,绝不能让他恢复自由。
元载已隐隐猜到这件事前因后果。张小敬那个“龃龉”,怕是让永王、封大伦这些人十分忌惮,生怕他恢复自由之身。想通这个要害,其他细节便无关宏旨。元载拿起铜爵,美美地又品口郎官清,整理下思路。
“那靖安司能去县狱捞人,权柄必定不低。光是大理寺出面,怕是会被挡回。”
“那依阁下之见……?”
“不如动用御史,让他们去弹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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