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老哈哈大笑:“官府那点赏钱,给买刮舌篦子都不够。放心好,这牛车是送你出城——长安你是没法再待,早早离开罢。”
张小敬迷惑不解,他和葛老敌对时间多于合作,几次差点要彼此命。几个时辰之前,他刚刚逼着张小敬杀个暗桩,只为换个审问机会。
可如今先是救命,然后疗伤,现在居然还体贴地安排马车出城,这个无利不起早老狐狸,为何突然善心大发?
果然,葛老森森声音很快传来:“别着急道谢,小老不是活菩萨,这趟安排可不免费。”
车厢里陷入阵沉默,只能听到两个人呼吸声,个沉稳,个急促。张小敬想知道,这次葛老会开什价。更多暗桩名单?万年县部署安排?达官贵人秘闻?
“张帅,今天第二次见。”
张小敬知道为何看不清人形:“葛老?”
对面正是曾经昆仑奴、如今平康里老大葛老。葛老呵呵笑:“小老在长安城没什势力,不过平康坊动静,好歹瞒不过——你可真是招惹不少人哪。”
“他们,在哪里?”
葛老道:“铺兵好应付,守捉郎就麻烦些。这些西北人脾气又臭又硬,费点手脚。”
又问道:“张小敬事,没问题吧?”
张小敬给他留下印象实在太深,没真正伏诛,始终不踏实。元载却浑不在意:“放心好,吉御史已经发下全城通缉令,他逃不出去。”
“评事可不能掉以轻心……那个人,可总能出乎意料。”
元载鄙夷地看眼封大伦,今晚他即将完成个仕途史完美奇迹,这个人却还在反复纠缠这件几乎板上钉钉小事情。
“请封主事回报永王,且请宽心。不出三个时辰,这个疥癣之患必然落网。还有点事,先告辞。”
这些情报都很有价值,不过比起救张
张小敬知道葛老所谓“费点手脚”,恐怕是“废点手脚”更准确。他正要开口,葛老却阻住:“你不必道谢,不是出于好心,只是不想让那些人太得意罢。”
葛老是本地帮派,守捉郎是外来佣兵,两个势力同在平康坊里,自然互相看不顺眼。
张小敬勉强支起半个身子,喘息阵。葛老说你手边有莲子枣羹,最合养气。张小敬拿起来尝,羹居然还是热,便慢慢转着碗边喝起来。热流涌入胃袋,似乎把失去活力补充回点。
葛老道:“张帅不愧是张帅,连犯案都惊天动地——知道吗?你现在已经被全城通缉,满城都是找你人。”
“那,葛老这是要带去见官讨赏?”他放下碗。
元载把封大伦扔在原地,转身返回京兆府。他得陪王韫秀去,这才是今夜最大战果。
张小敬悠悠醒转过来,他发现自己正躺在层柔软锦褥子上,身上已换套干净圆领软袄,还盖着张毯子。那些伤口都被仔细地清洗过,敷好药油,痛楚已淡薄很多。
四周片漆黑,不过他能感觉到自己身子在微微晃动。外面有咯吱咯吱车毂碰撞和蹄子声传进来,人声鼎沸。
看来自己是在辆牛车上。
张小敬艰难地转动脖颈,试图搞清楚这切到底怎回事。这时在车厢尾部,个惋惜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却看不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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