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规道:“没关系,这怎能算浪费。再说,也只剩件事,需要拜托鱼肠去做。结束之后,也就用不着他……”他磨磨牙齿,露出个残忍笑意,旋即又换上副关切表情:
“大头,接下来路,可得小心点。”
张小敬看,原来灵官阁之上,是玄观顶阁。顶阁之上,他们便正式进入灯楼主体底部。眼前场景,让张小敬和李泌不由得屏住呼吸。
在他头顶,是个如蜘蛛巢穴般复杂恢宏穹顶。整个太上玄元灯楼,是以纵横交错粗竹木梁为骨架,外蒙锦缎彩绸与竹纸。它内部空间大得惊人,有厚松木板搭在梁架之间,彼此相搭,鳞次栉比,形成条条不甚牢靠悬桥,螺旋向上伸展。附近还垂落着许多绳索、枢机和轮盘,用处不明,大概只有毛顺或晁分这样大师,才能看出其中奥妙。
他们踏着节节悬桥,路盘旋向上,直攀到七十多尺高度。忽然阵夜风吹过灯楼骨架,张小敬能感觉到整个灯楼都在微微摇动,发出嘎吱嘎吱声音。
肠沉默片刻,他大概也觉得在这里动手机会不大,终于点头:“好。”
鱼肠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然后留下句从不知何处飘过来话:“若你食言,便去杀闻染。”
萧规眉头皱,转头对张小敬满是歉疚:“大头,鱼肠这个浑蛋和别人不样,听调不听宣。等大事做完,会处理这件事,绝不让你为难。”
张小敬不动声色道:“可以照顾自己,闻无忌女儿可不会。”萧规恨恨道:“他敢动闻染,就亲自料理他!”
他们从灵官阁拾级而上,路上萧规简短地介绍鱼肠来历。
夜风吹起外面片蒙皮,张小敬从空隙向北方看过去,发现勤政务本楼近在咫尺。他知道两者之间距离不远,但没想到居然近到这地步。只消抛根十几尺井绳,便足以把两栋楼连接起来。
张小敬独眼,从这个距离可以清晰地看到楼中宴会种种细节。那些宾客头上方冠,案几上金黄色酥香烤羊,席间觥筹交错,还有无数色彩艳丽袍裙闪现其间。还有人酒酣耳热之际,离席凭栏而立,朝着灯楼这边指指点点。
“所有人都在等着太上玄元灯楼亮起,那将是千古未有盛大
鱼肠自幼在灵武附近守捉城长大,没人知道他什来历什出身,只知道谁得罪鱼肠,次日就会曝尸荒野,咽喉条极窄伤口。当地守捉郎本来想将鱼肠收为己用,很快发现这家伙太难控制,打算反手除掉。不料鱼肠先行反击,连续刺杀数名守捉郎高官,连首领都险遭不测。守捉郎高层震怒,撒开大网围捕。鱼肠被围攻至濒死,幸亏被萧规所救,这才捡条命。
张小敬心想,难怪鱼肠冒充起守捉郎火师那熟练,原来两者早有渊源。如果守捉郎知道,他们险些捉到刺客,竟然是鱼肠,只怕事情就没那简单。
萧规继续讲。鱼肠得救以后,并没有对他感激涕零,而是送十枚铜钱,用绳子串起来给他,说他会为蚍蜉做十件事,然后便两不相欠。所以萧规说他听调不听宣,不易掌控。
现在萧规已经用掉九枚,只剩下最后枚铜钱。
“真是抱歉,害你白白浪费枚。”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