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它多美啊多精致啊。这次若是毁,不可能再有第二次重建机会……”毛顺崩溃似瘫坐在地上。无论他之前受多少胁迫和委屈,临到下手刻,匠人之心终于占据上风。在这点上,晁分会非常理解他。
“难道你家人性命,也不顾吗?”张小敬没心思去赞叹这种美学。
毛顺被这几个字打动下,他忽然抬起头,抱住张小敬大腿,苦苦哀求道:“别炸这个,设法带你出去,去报官如何?”
“来不及!”张小敬脚把他踹到顶阁角落,然后如同只猛狮卡住他脖子,“快点装好!否则你会比灯楼先死,保证你家人,也会死得很惨!”
“你……你不是官府人吗?”
要根。”看守连忙伸手要去送,毛顺拦:“时辰不早,那个位置比较特殊,还是自己去吧。”说完把麒麟臂抱,转身走上去。
看守者虽觉奇怪,可毛大师在技术上发言,谁敢质疑?
与此同时,张小敬找火工要打火石、艾绒以及几束青香,在护卫眼前晃:“上去补个香,很快下来。”两名护卫连忙也动身要跟去,张小敬道:“外头不知何时会有人闯进来,你们守在这里便是。去去就回。”
张小敬只是为祭神而已,并未离开玄观。于是两人乐得少爬几层楼阁,就在殿中歇息,等他回来。
摆脱两位守卫,张小敬只身返回顶阁,毛顺已经在勘察转机位置。他不时伸出手指比量,口中念着算诀。张小敬问他计算得如何,毛顺回句:“催不来。”张小敬便不敢催促,只得在旁耐心等候。
“刚才跟那俩护卫讲故事,你也听到,句句属实。”
那只独眼锐利光芒,几乎要把毛顺凌迟。毛顺毕竟不是晁分,还无法做到眼中无、六亲不认境界。重压之下,毛顺只得百般不情愿地重新捡起麒麟臂,朝着画好线地方塞去。
就在这时,顶阁里传来轻微声笑。
张小敬眉头猝皱,连忙掏出腰间弩机,毛顺惊问怎。张小敬让他专心做事,然后半直起身子,左顾右盼。顶阁天花板四角都是白灰衢角,不可能有任何隐蔽之处。
他忽然想
毛顺在工作之时,气质和平时截然不同。平时不过是个羸弱怯懦老头,可涉及专业领域,立刻变成派宗师气概,舍其谁。难怪晁分对他赞叹不已。
为阻止爆炸,必须要让转机伤而不毁。转机角度偏斜,转起来才能把天枢像绞甘蔗样缓缓绞碎。只要破开处,让石脂流泻出来,失内劲,便没有爆炸之虞。要做到这点,麒麟臂安放位置,必须非常精细。这份工作,除毛顺没人能做到。
顶阁里安静无比,只有外界喧嚣声隐隐传来。经过番计算后,毛顺解开前襟扣襻,从怀内掏出片滑石,弓着腰,在转机下方石台上画几道线,然后略为犹豫,把麒麟臂轻轻摆过去,比量番。
张小敬长舒口气,觉得这应该差不多吧?不料毛顺弄着弄着,忽然双膝软,把麒麟臂往地板上咣当扔,带着哭声道:“不成啊……不成,这是毕生心血,不能把它毁掉啊!”
张小敬低声喝道:“你现在不毁,马上就会被*人所毁!不是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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