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吉御史……啊,不对,是吉司丞。”小文吏战战兢兢地回答,然后指指推事厅。
“吉温?”李泌眉头扬。这人说起来和东宫还颇有渊源,他乃是宰相吉顼从子,曾被太子文学薛嶷引荐到御前,结果天子说句:“是不良,不用。”从此仕途不畅。想不到这家伙居然投靠李林甫,甘为马前卒跑来夺权。
想到这里,李泌冷笑声,松开小文吏,走到推事厅门前。门前站着几个吉温带来护卫,他们并不认识李泌,可慑于他强大气场,都惶惶然不敢动。李泌飞起脚,直接踹开内门。
此时吉温正在屋里自斟自饮,心中陶陶然。他任务是夺权,至于靖安司其他事情,反正有元载在外头跑,不用他来操心。所以吉温唤人弄来斛葡萄酒,关起门来,个人美美地品起来。
李泌这猛然闯进来,吉温吓得手腕颤,杯中美酒哗啦全洒在地毯上。这葡萄酒是千里迢迢从西域运来,所费不菲。吉温又是心疼又是恼怒,抬眼正要发作,却骤然被只无形大手扼住咽喉,发不出声音。
灯还逛,该去找吃食还吃,完全没意识到场大灾正在悄然发生。
按道理,这时京兆府应该发布紧急命令,敲响街鼓中止观灯,让百姓各自归坊,诸城门落钥。可整个朝廷中枢也困在勤政务本楼里,时间连居中指挥人都没有。承平日久,整个长安城警惕心和效率都被已被磨蚀空。
只有兴庆宫附近诸多望楼,依然坚守岗位。武侯们疯狂地发着救援信号,可是缺少大望楼支撑,根本没人留意这些消息。那些紫色灯笼,只能遍遍徒劳地闪动着。
李泌口气冲到光德坊门口,远远便看到坊中有余烟袅袅,那是来自靖安司大殿残骸,至今未熄。他顾不得感慨,纵马就要冲入坊内。
坊门口卫兵看惊马突至,正要举起叉杆阻拦,可听到骑士声断喝,动作戛然停止。这不是……这不是李司丞吗?被贼人掳走李司丞,居然自己回来?
“吉副端真是好雅兴。”李泌声音,如浸透三九冰水。
吉温时颇有点惶惑。这家伙不是被掳走吗?怎突然又回来?如果是被救回来,为何元载不先行通报?他回来找是打算干什?
连串疑问在吉温脑中迅速浮现,最终沉淀成三个字:“吉副端”——副端是殿中侍御史雅称,他叫
卫兵这愣神,李泌跃而入,直奔京兆府而去。
京兆府内外,仍在有条不紊地处理着靖安司被焚善后事情,还没人意识到遥远那声惊雷意味着什——靖安司居然迟钝到这地步。
李泌冲到府前,跳下马来甩缰绳,径直闯入大门。个捧着卷宗小吏正要出门,抬头看,霎时惊呆,“啪”声,十几枚书卷滚落在地。他旁边有个烧伤轻伤员,正拄着拐往门口挪。那伤员瞥到李泌,不由得失声叫声:“李司丞!”然后跪倒在地大哭起来。
对于旁人反应,李泌置若罔闻。他摆动手臂,气势汹汹地往里闯去。沿途从卫兵到官吏无不震惊,他们纷纷让开条路,对锋芒避之不及。
李泌直走到正厅,方才停下脚步,环顾四周,然后揪住个小文吏前襟:“现在主事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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