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掌京城机要,所以墙壁尚白,只是涂灰年头长,便会转成淡淡灰泥。李泌急忙绕到床榻另外侧,借着烛光,看到在贴墙侧,有些许指甲刮成抓痕。
李泌之前问过,徐宾神志未完全清醒,身体动不,但可以做简单对话。所以最大可能,是凶手进入屏风,与徐宾交谈。徐宾在谈话期间觉察到不妥,可无法示警或逃离,只得悄悄用指甲在墙上留下痕迹,然后被灭口。
无论是突厥狼卫还是蚍蜉,都没有杀徐宾理由。看来凶手是徐宾熟人,搞不好。正是那个直没捉到内*。
李泌蹲下身子,把烛台贴近墙壁。设厅墙壁很厚实,抓痕太浅,而且笔画潦草。李泌看半天,只能勉强分辨出是两个字,第个是“四”字,第二个似乎没写完,只勉强能看清是“日”字。
四日?元月四日?还是去年某个月份四日?那天,莫非发生什事,能联想到凶手?可为何他不直接写凶手名字,岂非更方便?
身面前,久久未能言语。
徐宾是他在户部捡到个宝。他筹建靖安司之时,从各处抽调人手。诸多衙署阳奉阴违,送来都是平时里不受待见文吏,无论脾性还是办事能力,都惨不忍睹。李泌大怒,请贺知章牌子,毫不客气,全部退回。
唯个留下来,正是户部选送徐宾。
这个人年纪不小,可对官场窍不通,在户部混得很差,不然也不会被送过来。李泌发现他有个优点,记忆力惊人,只要读过东西尤其是数字,过目不忘。这样个人才,恰好能成为大案牍之术核心。
于是,在李泌悉心培养之下,徐宾很快成为靖安司里举足轻重员。这人不善言辞,态度却十分勤恳,整个长安资料,都装在他脑袋里,随时调阅,比去阁架翻找要快得多。靖安司有今日之能力,与徐宾密不可分。李泌知道徐宾家里还有老母幼儿,曾向他亲口允诺,此事过后,给他释褐转官。
无数疑问在脑中盘旋,李泌霍地站起身来,把烛台轻轻搁在旁边。
他退出屏风,立刻召集相关人等,发出两道命令:“拘押在此看守士兵,同时封闭所有大小门口,禁止任何人出入京兆府。”他停下,发觉第二个命令不太合理,于是修改成“禁止原属靖安司身份官吏出入京兆府”。
那个内*,定原来就是
可现在,这切都成浮云。
此时徐宾躺在榻上,头折成奇怪角度,双目微闭。他太怯懦,即使死得如此冤屈,都不愿瞪向别人,而是选择垂头闭目。
李泌闭上眼睛,鼻翼抽动下,把本来涌向眼眶液体吸入鼻腔,发出呼噜噜声音,有种轻微溺水痛感。他和徐宾只是上下级,连朋友都不算是,可他却感到格外悲伤。这不只是为徐宾,而是为所有在今天付出牺牲人。
李泌强忍着内心翻腾,伸出手去,把徐宾头扳正,然后将他双手交叉搁于小腹,让他看起来好似熟睡样。“对不起……”李泌在心里默念着。
他轻轻将被子拽起来,想要盖住徐宾面孔,可盖到半,胳膊忽然僵住。李泌睁大眼睛,发现徐宾手指有些古怪,他再凑近仔细看,发现徐宾指甲里全是淡灰色墙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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