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天子现在想
，却是另外
个问题：蚍蜉打算怎
逃？
这是外神不假，可它坐落于飞檐之上，四周还是无路可逃——难道这斗战神还会突然显灵，把他们背下去不成？
萧规让其他人走到轧荦山旁边，拍
拍石雕肩膀，然后轻轻用手扳住它右手，略用力，整个石雕哗啦声，歪倒在旁。众人注意到，在石雕下方，居然出现个方形大孔，恰好与石雕底座形状吻合，看上去就好像这片飞檐被戳破个洞似。
这个孔洞，是工匠们修建飞檐时用来运送泥瓦物料通道。工人们会先在地上搅拌好材料，搁在桶里，绳子穿过空洞，可以在飞檐上下垂吊，非常便当。看来这些波斯工匠在完工之后，没有按规定把它封闭住，而是用轧荦山雕像给盖住。
“你是怎知道？”天子瞪着萧规，他自尊心实在不能接受，这座勤政务本楼居然漏洞百出。
这两个人畏畏缩缩地，滑在半空之中，朝着城墙而去。
看那亲密模样，倒真好似比翼鸟翱翔天际般。天宝三载元月十五日，卯正。
长安，兴庆宫。
鸱吻旁边那件东西，是尊石雕力士像。这位状如金刚力士，胡髯虬结，身体半裸，只在肩上披着半张狮皮，头戴圈褶边束冠，两侧饰以双翼。它右手高举，五指戟张，左手握着根巨棒，看起来正陶醉在杀戮之中，战意凛然。
天子虽不知其来历，但至少能看出这东西绝非中土风貌，应该来源于波斯萨珊带，还带点粟特风格痕迹。
萧规略带感慨地说道：“怎说呢……这尊轧荦山雕像，才是
想来觐见陛下最早缘由。许多年前，当时是个通缉犯，满腹仇恨，却不知该如何回报，只得四处游走。那年，在西域无意中结识位疾陵城出身波斯老工匠，已经退休养老。他在次醉酒时，夸耀自己曾为天子修楼，还偷偷把斗战神供奉到皇帝宫殿顶上。当然，老工匠并没有任何坏心，他只是希望轧荦山能在中土皇家占有席之地罢。可这个消息，听在耳朵里，这意味就不样。”
听到这里
雕像不算高，比鸱吻略矮尺不足。它位置选得极巧妙，前后皆被鸱吻和飞檐所挡，不凑近庑顶平视，根本发现不——而整个长安城，又有几个地方能平视勤政务本楼庑顶？
天子脸色愈加难看。他日日都要在这栋楼里盘桓，却从不知头顶还有这个古怪玩意。万有人打算行巫蛊诅咒之事，该如何是好？
萧规笑道：“陛下勿忧。此神叫轧荦山，乃是波斯带斗战神。当初修建这楼时，想来是有波斯工匠参与，偷偷给他们祭拜神祇修个容身之所。”
大唐工匠本身能力很强，不过也不排斥吸纳域外诸国技术与风格。像勤政务本楼这种皇家大型建筑，大处以中土风尚为主，细节却掺杂突厥、波斯、吐蕃，甚至高丽、骠国、林邑等地特点。因此在建造时，有异国工匠参与其中，并不奇怪。那些工匠偶尔会在不起眼地方藏点私货，留个名字或段话，实属平常。
不过像这种在皇家殿檐上偷偷摆尊外神行为，十分罕见，不知道当初是怎通过监管和验收。这工程监管之人，必须是杀头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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