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左右:“等上车再说。”
这里是北京饭店大门口,人多眼杂,确实不适合说这些。方震已经把车开来,拿着大哥大猫腰钻进去,药不然尾随而入,把窗帘都扯起来。直等到车子发动,才把今天跟木户加奈谈话原原本本复述给刘局听。刘局说:“小许你认为玉佛头是赝品,完全是基于照片而做判断喽?”
“首先,没说它是赝品,只说赝品可能性比较大。”在电话里说,“只凭照片,既无法观察它细节,也无法测定它质地,所以只能从佛像形制上做个初步判断,里面有些疑点。”
说得特别谨慎。鉴古这行,真假分辨其实是件非常复杂学问。有时候件古物上有处破绽,怎看怎假,但过几年以后有新研究成果,才发现那不是破绽,是鉴别人功力不够。
从前曾经有人花大价钱收半块魏碑,结果有行家鉴定圈,说你这碑肯定是假,为什呢?因为碑文里搀进去个简体字,把“離亂”“亂”字写成简化过“乱”。那人气得把碑给砸,碎块拿去砌鸡窝。结果过几年,新魏碑出土,上面赫然也有个“乱”字,这时候大家才知道,原来这个字古已有之,是工匠们刻字时随手省略,又叫俗体字,那人知道以后后悔不迭,可惜已经晚。
怎也得在三十到四十之间,活到现在概率可不太高——毕竟后来经历这多战乱纷争,他就算逃得过抗战,逃得过解放战争,建国以后各种运动也足以整死他。看来想找这个人,还真是不太容易。
无论如何,这是唯条线索,无论走得通走不通,也只能条路走到黑。
正想着,突然全身开始剧颤,整个人几乎站立不住,好像触电般。药不然大惊道:“你、你怎?那个日本人给你下毒?”
“不,不是……”咬着牙齿说,同时右手颤抖着朝腰间摸去,“大……大哥大响。”
“靠!你这吓唬人?”
所以没有急着下结论,只说有疑点。刘局听出心思,爽朗笑,说你先给说说看吧。
其实这个鉴别说穿,也没什特别神奇地方。鉴别佛像,个特别关键因素是它雕刻风格。中国历代都有佛像,但是其雕刻手法各有各特点,发展沿革有清晰脉络可循。什时代会出现什纹饰,这个是错不。
说:“刚才反复看几遍,觉得这个佛头面相有些熟悉。后来想起来。这尊玉佛和龙门石窟大卢舍那佛像神态非常类似。”
龙门石窟有尊大卢舍那佛,佛高17.14米,头高4米,耳长1.90
这大哥大功率十足,响起来震得全身跟筛糠似。忙不迭地按下通话键,放到耳边。电话是刘局打过来,把见面情况说,刘局立刻做出判断:“她这是在借钩钓鱼。”
“知道。”稳稳地回答,然后狡黠笑,“也是。”
刘局:“嗯?小许你是什意思?”
淡淡回答:“虽然没看到实物,但根据判断,那个玉佛头,八成是赝品。”
药不然在旁边听愣,他之前可没看出来露出半点口风。电话里刘局也意外地沉默片刻,然后问:“你有什证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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