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郑国渠大多数时间都待在村子里，很少公开露面，好在他在安阳有个门面。黄烟烟
计划是，拿着这具青铜爵连着几天去堵门斗口，斗到店里人撑不住，郑国渠肯定会现身。这个人对自己技术有极大自信，届时逼他用铜镜为赌注，便可到手。
药不然对黄烟烟这个计划大声赞同，他是个好热闹性子，唯恐天下不乱，斗口这事正合他胃口。
却没有立刻表态。
说实话，黄烟烟这
做，是有点不开心。
气。这可算是
件级文物
，按规定应该被收到博物馆登记造册，即使是黄家，也不可能随便拿出来啊。再者说，就算他们能随便带出来，这尊青铜爵在市场上价值也是极高。用周代青铜爵去换唐代青铜镜，这岂不更是惹人生疑？
想到这里，脑子里突然灵光现：“看不见得，你这是件故意做旧高仿品。”黄烟烟把青铜爵放下，淡淡笑：“算你不傻。”
从她手里接过这个龙纹爵，反复检视，越看越是心惊。这青铜爵仿制得相当精妙，无论是纹饰、爵制、包浆还是铜锈层次，都仿得天衣无缝，以水平，看不出点破绽。抬眼看黄烟烟，她知道什意思，点头允许，伸手去抠爵边微微隆起疙瘩锈，却抠不动。般来说，只有锈蚀天然累积千年，才能有如此硬度。用化学试剂制成新锈，都不结实，抠就掉。
有点不甘心，拿起爵来反过来掉过去地看。商周青铜器都是用内外多块泥范浇铸而成，范与范之间不可能严丝合缝，总会有小小缝隙。铜汁在浇铸时侵入这些缝隙，就会在器物表面形成扉茬。这些扉茬又被称为范痕，不起眼，很容易被人忽略，但在行家眼里却是分辨真赝标志之。很快失望地发现，在这尊爵侧腰边缘，摸到内卷扉茬。
甚至还想用“悬丝诊脉”之术掂量它重量，因为真正青铜器经过千年锈蚀，重量会偏轻，但最后还是铩羽而归。末脸沮丧地把青铜爵还给黄烟烟：“才疏学浅，认不出来。”
玩古董有个规矩：“说新不说旧。”什意思呢？你说这件东西是真，可以不说为什真；你若是说这件东西是假，非得讲出个道理不可——讲不出道理，就是胡搅蛮缠。这次真是败得太彻底，明知眼前是赝品，却完全找不出证据。
个专业搞青铜器白字门后人，却被黄字门仿制爵器给忽悠。这件事，真有点伤自尊心。拍拍大腿，正色道：“爵器做不错，但话说在前头。做人有原则，如果你是想拿赝品去换真品，这是骗人，可不赞同。”
黄烟烟冷哼声：“假道学！”眉头皱，正要与她继续争辩。这时药不然眼珠转，忽然拍手笑道：“又不是春晚，说烟烟你就别逗他，你是打算去斗口吧？”
黄烟烟没吭声，算是默认。暗自松口气，如果是斗口话，只是为切磋技艺，拿赝品也无妨，不算骗人。
现在黄烟烟拿着这尊青铜爵去找郑国渠，显然是打算单刀直入，砸场子挑事。猜她之所以采取这激烈手段，是家族里授意。郑国渠是仿制青铜器大行家，黄家以前恐怕也在他手里吃过亏，打算趁这次机会出出他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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