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城指尖轻轻摩挲着纸面。如果当时方老山把整张纸都取回来话,说不定会有更多线索。现在只留下个没头没脑“陵”字和五个指头印,别说替陈维礼完成遗愿,就连搞清楚发生什事情都很难。
忽然,许城指头停住,双眉微微动。
这是种厚信笺,纸质绵厚密实,表面光亮,适合钢笔书写,摸就知道是洋货。许城指头很敏感,很快就摸到纸上有片凹凸不平地方,似乎是上页纸写字留下压痕。
许城推开窗子,把这半张纸对准太阳,眯起眼睛仔细观察阵。他又从笔筒里取下根铅笔,拿刀削尖,轻轻地用侧锋刮着纸面。很快,个奇妙标记出现在许城眼前,风、土两个汉字上下摞在起,“风”字外围和“土”字最底横稍微做弯曲变形,恰好构成个圆圈。
风土?
等走出研究院大门口,他才松口气,摊开手掌数数钱,眉开眼笑地朝家走去。
方老山不知道,许城始终在他背后注视着他。直到他背影消失在未名湖小路尽头,许城这才收回视线,回到办公室。他缓缓拉开把木椅坐下去,半张信笺捏在手里,心中如同沸山煮海。
死者叫陈维礼,是他至交好友。两人都对考古有兴趣,志同道合,无话不说。后来陈维礼去日本留学,两人已经多年不曾相见。许城万万没想到,当年码头告别,竟成永别。
许城闭上眼睛,好友音容笑貌,宛然就在眼前……陈维礼是个充满理想和干劲儿年轻人,心要开创中国考古事业。他曾经对许城说,他最大梦想,就是效仿大英博物馆建起座中国自己博物馆,将古董商手里宝贝都放进里面去,留给后世子孙看——放在故宫就很好!谈起这个梦想时候,陈维礼双目闪闪发亮,像是父亲在谈论自己最自豪孩子样。
可惜这个梦想,陈维礼再也看不到实现之日。他生命,在狭窄北京城胡同深处,被永远定格在二十九岁。
许城盯着这个标记看阵,再拿起铅笔,继续刮起来。很快在这个标记旁边,铅笔刮出来片浅灰色图,线条分明,应该是把中国宝剑轮廓
最初悲伤过去之后,许城心中,慢慢浮上无穷疑惑。
陈维礼究竟什时候回北京?为什不主动联系他?更重要是,从方老山描述来看,陈维礼应该是被人追杀灭口。为什他会被追杀?杀他是谁?为什?
许城重新睁开双眼,仰起头来,试图透过天花板去想象陈维礼所面临危险境地。他在生命最后时刻没有为自己求救,而是设法把这张纸送到数年未曾谋面好友手里,发出最后声呼喊:来不及——他知道,以许城性情,定不会置之不理,定会竭尽所能把这件“来不及”事替他办完。
这是最深沉信赖,也是最沉重嘱托。那张纸上到底写什事情,让陈维礼连自己生死都不顾,也要把它送出来?直觉告诉许城,此事绝不会是什私人恩怨。以陈维礼性情,这定是件大事,且是件极凶险大事。
许城捏着这半张纸,如逾千斤,不禁喃喃自语道:“维礼啊维礼,你到底遭遇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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