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行六人穿过石牌坊,顺着神道朝里走。满清规定陵区严禁驰马,恐惊扰地下安宁。这些满人不敢坏规矩,于是大家都步行。
毓彭知道许城是来调查盗墓,直在刻意讨好。他操着口流利京片子,边走边给许城讲解陵区布局,那声音嘎嘣立脆儿,煞是好听:“从这儿往北,大红门、大碑楼
娘,齐耳短发,穿着白衫黑裙文明新装,队伍吊尾是个精瘦老头,胡子花白,动作却精悍得很。
这行人走过石牌坊,聚到许城身后。毓方好奇地探身过去看下,忍不住问道:“许先生,你这是在画什?工笔不似工笔,白描不像白描。”许城转过头推扁帽,咧嘴笑道:“难得来趟东陵,顺便做下考古素描。”
“哦……”毓方听不懂这词儿,又不愿意露怯,便摇扇子笑道:“也就是在民国,这要搁到大清那会儿,窥探圣陵可是砍头罪过儿。”富老公冷哼声,显然对许城这种僭越十分不满。许城径自收起画板往身后背,把三角板与铅笔插回口袋:“放心好,这跟堪舆没半点关系,乱不你们龙脉风水。”
满清灭亡十多年,现在还谈什龙脉风水,自然是在打脸。富老公双目瞪,就要发作,却被毓方拦住,轻轻摇摇头。富老公气哼哼地甩手,站到旁。毓方扫视圈:“药先生果然没来,这说五脉是不打算插手此事?”
许城淡淡答道:“东陵盗墓之事,城力承担。”毓方盯着他看阵,呵呵笑,不再追问,侧身让过身后几人,介绍。
那个战战兢兢男子,叫作毓彭。许城听才知道,原来他就是东陵守陵大臣。看他那两个黑眼圈,就知道这小子这些天来没少挨骂,寝食难安。毓彭躬到底:“毓彭戴罪之身,见过许先生。”他穿还是前清官服,就是旧点。打千,许城闻到股香甜味,再看,两个马蹄袖边都有火燎焦黄痕迹。
毓方又指着队尾那头发花白老者道:“这位是东陵左翼长阿和轩,镶白旗,姓瓜尔佳氏。”说到这里,又叹息着摇摇头,“当年驻守此处有两千兵马,如今护陵衙门里能使得动,只有他麾下几十名忠勇兵丁。”
阿和轩虽然年纪不小,头发花白,整个人却极有精气神儿,往那儿立,如同淬火精钢铁条般。许城注意到,他穿仍是八旗军服,腰间悬把短刀,那只骨节粗大右手始终握在刀柄上。至于那个穿文明新装姑娘,毓方说是阿和轩最小女儿,叫海兰珠,刚从英国留学回来。这对父女都不怎说话,只向许城微微致意。
许城看看天色:“时辰不早,咱们快点动身吧。”这次他来东陵目很简单,就是做次现场勘察。许城老师李济曾经说过,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凡事不可只依赖文献,定要亲自调查下源发现场,综合考量,才有意义。虽然他说是田野考古,但天下万事道理皆通,若要查清东陵盗墓案,实地调查是必不可少。
毓方对此不太理解,觉得你只要查文物来源就足够。不过许城再三坚持,他只好答应,但终究有些不放心,于是也从京城赶来,说是陪同,也有点监视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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