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来反复猜几次,许城始终脸平静地让他再看看。过个多小时,药来开始打起呵欠来,眼角也流泪,精神似乎不大好。他勉强抓住碗边,又说出个答案,许城仍旧摇摇头。药来不耐烦地嚷道:“这也不对,那也不对,您不是故意消遣吧?”话未说完,又是个呵欠打出来,不得不拿袖子擦擦眼角和鼻孔。
许城微笑着把瓷碗拿过来,接过青花碗,突然脸色变,把碗狠狠地掼在地上,摔个粉碎。这下横生变故,把药来惊得跳,如同被人打闷棍。许城指着那地碎瓷厉声道:“药来!这碗上写什字,你可还记得?”
药来被许城突如其来喝问所突然爆发强大气场震慑,哆嗦着嘴唇嗫嚅:“德……德风绵远。”
“这四个字是什意思?”
“家、家风……”
题道,你做出来,才答应你。”药来拍胸脯说尽管来,爷们眨眨眼都算输。
许城道:“你是药家人,玄字门内专精瓷器。也不欺负你,就给你出道瓷器宝题吧。”他回转到值班室里,端出那个刚才盛粉鱼青花大瓷碗。药来接过碗来,端详圈,碗沉釉厚,勾着荷莲纹,四方四字,写是“德风绵远”,除此以外,也没什特别之处,想来是某个大家私用器物。在碗底部有个小款,上头写着“居仁堂”三字。
药来抬头笑道:“许叔,这玩意儿就是个普通瓷碗,有啥讲头?”
许城眉头纹丝不动:“再看看。”药来拿指头敲敲碗边,无奈说道:“非说有啥讲究,就是居仁堂这个款识,但也不值什钱啊。”
民国五年,袁世凯称帝,效仿明清帝王在景德镇设御窑,任命郭葆昌为督陶官,烧制宫廷御用瓷器。不料称帝闹剧很快收场,袁世凯黯然去世,声名狼藉。郭葆昌没办法,只得把这批瓷器重新打上“居仁堂”款识,向民间发卖,以支付工钱。
许城字句犹如尖针声如炸雷:“瓷碗已碎,补得回去吗?家风已丧,追得回来吗?”药来先是摇摇头,又赶紧点点头,完全方寸大乱。刘鸣在旁边看着,咋舌不已。直以来,他看到都是个温文和气许城,没想到此时他金刚怒目,威势竟是如此强大。药来在家是出名惫懒人物,没想到被许城这当头棒喝,那些油滑和贫嘴,竟是都在这当头棒喝之下半点不剩。
许城揪住药来衣领,字句训斥道:“亏你还知道家风!五脉严规,不得沾染鸦片烟土,你规矩都学哪
药来虽然顽劣,瓷器这方面家学还是有底蕴。这玩意儿虽然出自名家之手,可到今年才十二个年头,说破大天去也值不多少钱。
“再看看?”许城还是那三个字。
药来愣,只得低下头去,这回足足看十分钟,才勉强开口道:“青花斑点凝重,深入胎骨,这是孙瀛洲手笔?”
孙瀛洲是民国位制瓷奇人,专擅长模仿永乐、宣德年间青花瓷,几可乱真,就连五脉都很难判断。有传闻说他曾在景德镇出没,说不定这个青花瓷碗就是他手笔——但这碗连赝品都算不上,因为人家从来没说过这是明青花,清清楚楚地印着“居仁堂”仨字儿。
“再看看?”许城还是那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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