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很短,多是客套话。看得出来,木户有三教授果然是个老实人,直以为自己参与是次普通田野考察,居然还高高兴兴留信给许城,满心期待可以跟他继续搞学术交流。木户教授似乎对围绕东陵明争暗斗完全没觉察,看来考察团里知道东陵之事,也只限于堺大辅、姊小路永德几个人而已。
这信里没有任何有价值信息,但许城反复读几遍,还是觉察到字里行间透露出些线索。
许城跟木户有三聊过,他专业是古代金属冶炼和兵器研究,而且自夸整个考察团没人比他更专业。那,有没有可能,堺大辅专程邀请木户教授加入考察团,就是为这把九龙宝剑?这把宝剑或许藏着什秘密,只有木户教授这样资深专家可以解析。
木户教授是个学痴,除学术上事都漠不关心。这样个人,对堺大辅来说非常合适,他完全可以在不吐露任何信息前提下,让木户教授对九龙宝剑做次研究。
东陵被盗是七月初事,然后堺大辅携带九龙宝剑返回北京。木户教授十日留书给许城,旋即回国。要注意,在这封信里,木户有三用词是“先行返回日本”,换句话说,考察团在这时候应该是分成两部分,木户完成研究工作,没有留下来必要,但还有批人没走,暂时留在中国——很大可能就是堺和姊小路这几个真正
不吃不喝,就这盯着,就好像陈维礼死魂灵会浮现出来,对他解释所有这切似。
可惜,灵牌始终是灵牌,宝剑始终是宝剑,两个都是死物,无法告诉许城背后故事。
到晚上,老教工小心翼翼地敲敲门,许城勉强转动脖子,看过去。老教工推开门,说许先生,你这天不吃不喝,就过来看看。许城僵硬地露出个笑容说没事。老教工说那先下班,他离开以后,忽然又回来:“哦,对,许先生你之前直没回来,有人给你送来封信,被搁在桌子上。”
“哦,是谁?”许城心思现在被九龙宝剑塞得满满,对这些琐碎杂事全不放在心上。
“是个日本人吧,名字还挺怪,木啥啥……”
许城眼神瞬间引爆出两团火花,他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抖动着发麻双腿扑上桌子,看到个淡蓝色信封搁在最上头。信封上有行工整墨字:“许城先生敬启”。
老教工被许城突如其来动作吓坏,待在原地不敢走。许城问他什时候送来,还留下什话没有。老教工想半天,说差不多是七月十号左右事,送人没留下其他什话。
许城想下,这恰好是孙殿英盗完东陵撤离时间,那时候他还在协和医院昏迷不醒。
老教工慌张地离开,许城迅速拆开信封,看到里面是封不长中文信,不算雅驯但基本通顺,果然是木户有三教授写。
木户有三在信里首先感谢许城救命之恩,然后说他已经结束在中国考察,先行返回日本,希望许城有机会能去日本访问,就考古展开正式学术交流。他说中国历史,应该要有中国自己学者参与进来,像许君这样人才,应该发挥更大作用,中日应该联手,打破西方人对东亚历史研究垄断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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