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该怎评价这些人呢?在他们心目中,什道德、金钱、权力、国家甚至亲情都是可以抛弃,唯不可抛弃,就只有瓷器而已。这些人专注,是瓷器本身,外物全不在乎。忽然意识到,这不就是玩古物最高境界——心外无物?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抛开其他切人,才是真正瓷家。
沈云琛声音忽然把拽回到现实里去:“快,老朝奉!”她被推倒在地上,腿似乎摔瘸
如今只有半件。”
把茶盏托举得高些,恰好这时,bao风雨后第道清澈阳光洒下来,如同魔术师手轻拂在这青瓷面上。那刹,层难以言喻光芒浮现在温润釉面上,海底几百年幽居蒙尘,赋予它更内敛深沉古意。尽管已是残品,可那雍容素雅气质,却被沉淀得愈加纯粹。也是第次注意到,它颜色,竟然真跟雨后天色样蔚蓝。
郑教授浑身止不住地颤抖,他死死盯着那半件茶盏,喃喃道:“雨过天晴云破处,雨过天晴云破处,雨过天晴云破处,雨过天晴云破处……快给看看,快点,拿近点……”
把茶盏捏在手里,慢慢递过去。本意是打算用柴瓷吸引郑教授注意力,给方震制造机会。不料郑教授看见柴瓷,竟连人质都不要,把沈云琛狠狠推倒在地,冲过跟前拼命要抢这柴瓷。时不慎,那柴瓷竟然被他撞得脱手,飞到半空中。郑教授和同时举头伸手,跟篮球发球似,指尖同时触碰到茶盏。
那茶盏被两边用力碰,倏然晃,划过条优美弧线越过栏杆,朝着海中落去。还未有什反应,只听见声震耳欲聋巨吼:“不!”
这吼声简直不像人类能发出来,怀疑声带会被直接撕裂。吼声同时,眼前黑影晃,郑教授毫不犹豫地纵身跳出栏杆,整个人宛若鱼鹰,伸手抓向落水茶盏。可惜他终究晚步,那小小茶盏扑通声,溅起朵极小水花,朝海底落去。在这片海床复杂深海水域,落水就等于彻底毁,绝无找回来可能。
随即个更大水花溅起,郑教授也落入水中。们看到他疯狂地扑腾两下,深吸口气,头朝下扎入水里,竟朝深海里游去。甲板上人全都看傻,郑教授这裸着往水下游去,不是作死吗?这下头横亘着条大海沟,就算真探到底也找不回来啊。
可郑教授却没有半分犹豫,义无反顾。开始们还能借着阳光,看到浅水里他拼命游泳身影,可随着他越游越深,视线再也捕捉不到。只看到个小小黑影,拼命向着更深深渊冲去。也许是错觉,可分明看到深渊中闪过丝光亮,稍现即逝——那个,大概就是柴瓷在这世上最后次风华绽放吧。
方震吩咐把救生圈扔下去个,随时准备救人。可们等十分钟,海面上却点动静也没有。方震还要再等,摇摇头,把他拦住。
“郑教授不会回来,他已经追随着柴瓷去。”望着海水,心中无限感慨。当年郑安国为瓷器,全家性命都不顾;如今他儿子,为件柴瓷,甘愿自沉深海。老郑家对瓷器痴迷,简直就疯狂到极限,深深镌刻在基因之中。宿命轮回残酷,到今日终于有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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