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二章(8 / 12)

这个“四柱之法”,本来在湖州小黄册里是没有。在试运行过程中,朝廷发现监控力度不够,朱元璋就把里甲制创始人——刑部尚书开济叫过来,问他怎办。开济稍动脑筋,回答道:“以新收次旧管,则清矣。”句话,就道出四柱本质。

你想作弊,想把这期数字改?可官府调出你从前档案,前后四柱对,便能发现数字有问题。有四柱之后,每期数字,都和前后两期数字像齿轮样紧密咬合,动处,则牵连全体。这来,朝廷不只掌握你家现状,还控制住过去和未来,控制力度空前强大。

这招太狠,经推行,从此“人户以籍为定”,老百姓再也翻腾不出什浪花。

顺便说句,开济这个人,实在是个国初管理方面天才。除里甲制和黄册四柱之外,他还手建起大明*员KPI(关键绩效指标)考核制度,给每个部委文书处理都定下个程限,根据完成情况来评判功罪。结果“数月间,滞牍清”,大得朱元璋褒奖。

从此以后,凡是涉及田赋、诉讼、河渠工程之类大型项目,朱元璋都把开济叫过来咨询。而开济也没让他失望,“济算画,即有条理品式,可为世守”,可谓是明初管理学第人。不过开济这个人,算是酷吏,曾拟定过部反诈伪法,极其严苛细致,连朱元璋都看不下去,嘀咕说你这是张密网以罗民啊。

户籍状况。但人口会增减,财产会变化,黄册每十年造,必须体现出这种变化趋势。

所以黄册里户籍,多四柱分项,分别是:旧管、新收、开除、实在。

“旧管”指是上次造册人口和事产数字,“新收”指本次造册新增数,“开除”指本次造册减少数,“实在”是本次造册时现有数字。

举个例子吧,比如前面那个王阿寿家,在成化八年(1472年)黄册登记中,是家五口人:他,他老婆,膝下女,上面还有位祖母。官田二分二毫,民田五分。

成化十八年,黄册要重新登记。官府户房小吏跑来他家里,先调阅成化八年旧档,写下“旧管”数字:人口五口,田地七分二毫。

开济本身性格有问题,加上自古管考勤人从来都不受同事待见,其他*员逮到机会就拼命黑他。有次,开济牵涉起官司,御史趁机上书,说这家伙每次都是带两份相反奏章觐见,听天子口气意向,再拿出合意份呈递,以此邀宠。

朱元璋最忌讳,就是下面

小吏询问下,得知王阿寿媳妇在成化十二年又生个大胖小子,便开列“新收”数字:人口加

然后他又得知,王阿寿祖母在成化十二年去世,而且在成化十六年卖三分地给邻居。这些都属于减少,于是小吏又开列“开除”项:人口减口,田地减三分。

番加减之后,小吏最终写下“实在”项:人口五口,田地四分二毫。

这就是成化十八年王阿寿家最终落实在档案上数字。等到下个十年,也就是弘治五年(1492年),上“实在”,就变成“旧管”,再进行新加减,如此循环往复。

旧管+新收-开除=实在,这个公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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