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知县在垫江做官,并不熟悉彭县情由。钱粮短缺,他可以通过账册计算,但到底是谁侵欺,就没有什人脉可以去查实。
陈佐抓住这个破绽,找到吏房陶成,凭空捏造出个解户,名字特别有日本味道,叫作江张本舟——其实就是从四户人名各取个字,那四户所欠三十八石三斗七升大米,都股脑算到这个虚构人物头上。
接下来,陈佐上报胡知县,声称是杜山和江张本舟两个解户拖欠。胡知县只关心钱粮落实,哪里想得到其中人是虚构。他大笔挥,判决两户侵欺之罪,徒五年,如数追缴前粮。不过《大明律》允许用谷物折抵刑期,胡知县给开个价,如果犯人愿意上纳七十二石罪谷,便可以抵消徒罪。
这七十二石罚款,名义上由杜山与江张本舟分摊,人三十六石。
江张本舟三十六石,自然是那四户人家分摊负担。他们虽然肉疼,好歹不用被抓起来。只是苦杜山。本来五人均摊罚款,人只需负担十四石四斗。现在那四个人合为人,自己负担陡然增加倍不止。
应军费开支,都得仰仗四川布政司承担,其中成都府更是力扛大头。
成都府为应付审计和军费,恨不得把仓廪里最后点粮食都刮走,对于辖下诸县税赋数字极度敏感。彭县粮食少,成都府立刻就有反应。
最先觉察出问题是位姓鄢巡按御史。他本来想责成彭县自查,又怕上下串通,于是调来垫江县胡知县,以第三方身份去核查钱粮。
胡知县抵达彭县时间是嘉靖二十九年六月。署理县事主簿王仲杰派本衙户房个人配合工作,这人正是陈佐。
此事调查难度不大,很快胡知县便查明,短少四十石八斗七升大米,是彭县佥派解户解粮不足额之故。胡知县认定是那些解户监守自盗、暗中侵吞这部分粮食,决定判他们个侵欺之罪。
判完案子,胡知县便按程序上报按院,抄送成都府通判,同时发给彭县主簿,责成他们监督人犯缴纳前粮以及罪谷。
到这年十月份,这四户人家总算把没完成解额与罪谷缴纳完成,逃过劫。
只有杜山陷入绝望。
当初户房安排给他解额是二十五石,尚且完不成,更别说还有追加三十六石罪谷。杜山在后来供状里,自承当时自己“陷入死地”。
就在这时,杜山忽然听说,那四家人是靠陈
注意,胡知县查明,是彭县解户侵欺这个事实,但具体是哪个解户干,他个外地人无从措手,得靠当地户房胥吏去调查明白。于是胡知县把陈佐叫过来,让他去把相关人等拘来衙门听审。
陈佐嗅觉灵敏,胆大包天,听胡知县口风,立刻意识到这又是个发财良机。
他身为户房算手,查账册就知道怎回事。陈佐把杜山、张冯刚、龚本舟、易本真、江淮五个人叫到起,说你们要倒霉,胡老爷知道你们欠粮太多,要判重罪。你们几个如果凑二两银子给,就给你们想办法遮掩。
杜山本来就肚子气,听到陈佐还敢要钱,坚决不肯给,转身走。其他四个人琢磨下,纷纷表示,他们愿意出钱免灾。
陈佐收下二两银子,施展出招“李代桃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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