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俊身材很高大,脸膛黝黑,张方正国字脸不怒而威,与杨平瘦削脸庞迥然不同。他今天穿不是官服,而是袭玄色素袍,手里还捏着片二尺宽木质符传。
“父亲大人。”杨平趋前行礼,心中忐忑不安。他注意到,杨俊面沉如水,看不到丝情绪——既没有与儿子重逢喜悦,也没有大事临头焦虑。
杨俊深深看他眼,转身对司马防道:“司马兄,既然犬子已到,那们便告辞。”司马防疑惑道:“不多歇息日再走?如今城门快关,何必如此心急?”杨俊大手挥:“司空传诏,岂能耽搁。”那枚符传在半空画道弧线,司马防只得讪讪闭嘴。
那枚长条符传尾部绘有北斗七星与紫微星,还封有司空印玺,这代表整个朝廷意志——尽管汉室已经衰微得不成样子,但朝廷毕竟是朝廷。
杨平有些莫名其妙地站在原地,手脚无措。司马防看眼老朋友,摇摇头,走上前来搀住杨平手道:“义和啊,恭喜你。你父亲被曹司空征辟为掾属,正打算去许都赴任。他是特意来接你起走。”
,把自家子弟收拢在羽翼之下,谨慎地观察着时局。
全国像司马懿和杨平这样年轻人有许多,已过弱冠之年,却仍旧隐伏于各地,安静或焦虑地等待着羽翼翻覆之时。
如果直这样生活下去就好,和仲达打打猎,吵吵架,读几卷书,喝几壶酒……杨平忽然没来由地想起这些,然后自嘲地捏捏鼻子,心想仲达那小子肯定又会骂没出息吧。
阵急促马蹄打断他思绪,杨平定睛看,却是司马懿骑马冲回来,与他同行还有个老头。杨平认出他是司马防府中管家,心中奇。转眼间,司马懿和管家就冲到跟前。老管家气喘吁吁地说:“杨公子,令尊大人到,如今正在司马大人府中,急着要见你。”
“父亲?”杨平愣住。他父亲杨俊刚被朝廷除为曲梁长,上任不过月余,他怎擅离职守跑来温县?
“去许都?曹司空?”杨平反复咀嚼着这两个词。曹操现在“挟天子
司马懿看到杨平有些愣怔,不耐烦地拍他马头,催促道:“还不赶快去,别让你爹等烦。”杨平嗯声,拨马便走。司马懿在身后扯着嗓子喊道:“谈完过来找,还没说完话呐!”
杨平路催马疾行,心中纳罕不已。父亲杨俊在他心中形象其实很模糊,自从他被寄养在司马家后,杨俊来探望次数很少,语气总是客客气气,与他谈话题也不外乎学业明经之类,甚至从不提及他早亡母亲。他总觉得自己与父亲之间有层难以言喻隔膜,这种隔阂不是用“很少见面”就能解释。
像今天这急切要见他,还从来没发生过,难道是获嘉家里发生什大事?
杨平揣着莫名不安进入温县县城。他看到,司马府前停着辆马车,两匹枣红色辕马身上胸绦都没卸掉,轭衡半抬,车夫就坐在驾位上,随时可以扬鞭出发。车后还插着面旗子,上面绣着条金龙,与温县里马车气质截然不同。
杨平顾不得多想,匆匆忙忙推开府门。转过照壁,他看到杨俊和司马防正站在院中,远远还站着司马懿哥哥司马朗和些女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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