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特意点明这是荀彧要求,自然在暗示许都卫态度与尚书台有所抵牾。这其中缘由,董承听得清楚,不由得冷哼声:“既非羞辱,那便是要拷掠喽?”
董承自从那日事败被关入监牢以来,没受过虐待,但也没受过优待。他知道早晚有天会面临这些事。
满宠又道:“刑掠之事,自有专人负责。今日来此,是想向您询问些事情。”
董承仰起头,哈哈大笑起来:“人,早被你们捕杀得干二净,连女儿都没。你还想问什?”他已数日不食,精神委靡,但提到自己女儿时,双目却射出极其锐利剑芒,令旁邓展寒毛为之竖。
满宠面对这种压迫却像是浑然未觉,依然慢条斯理地说道:“直有件事情想不通。车骑将军您在许都、徐州、江东和汝南先后布置,为何却唯独漏掉河北袁氏呢?倘若趁曹公回师徐州之际,您说动袁绍大举南下,内外同时发动,军局面只怕比如今要艰难数倍。”
许都董承之乱刚刚消停没几天,徐州又传来消息:曹公近乎神速般进军,让屁股还未坐热刘备猝不及防,不得不抛妻弃子,只身逃去河北,大将关羽、夏侯博被擒;而围攻汝南刘辟等人,在听到刘备被打败消息以后,作鸟兽散,汝南之围不战自解。
笼罩在许都上空阴云,就这朵接着朵悄无声息地消弭。这时候曹仁也把部队从项县撤回许都,全面接管城防。董承苦心孤诣几步妙棋,就这被漫不经心地从棋盘上扫落在地。从荀彧到幕府寻常小吏,都暗自松口气,城中紧张气氛略微缓和些,就连城门开启时间都有些许延长。
这些好消息带给些人喜悦,也带给另外些人郁闷。此时在许都卫牢狱里,满宠正在和个人直面相对。
“大局底定,曹公已从徐州疾还,不日即到官渡,您暂时还见不到。”满宠说道。
“哼,袁绍那个废物,这多天在前线居然毫无作为?还真有当年在酸枣讨董风范。”
“然后呢?让袁绍大军把陛下接去南皮,继续圈养起来?那和许都有什区别?不是何进,干不出引狼入室蠢事。袁绍在官渡拖住曹贼,对来说就足够。”
董承尖刻地回答。他已经失去切,不再顾忌什,即使听众是满宠,他也不介意与之分享自
声音中带着淡淡愤怒与嘲讽。发声之人是位披头散发老者,他手脚都戴着铁枷锁,整个人紧紧靠在深青色嶙峋石壁上,佝偻着身躯,像是具从石中探出身体浮雕。
光线昏暗,十几根粗粝木栅栏将满宠和老者分隔两边,但不好说哪边更阴冷些。邓展站在满宠身旁,把手按在剑柄上,脸警惕地看着老者。
老者扯动下手里锁链,发出铿锵碰撞声,不无怨毒地说道:“既然见不到,就算。倒也想看看,是他这条恶犬,还是河北那只蠢笨慵懒大虎能取下这中原。”
“军奉天子以讨不臣,大义在手,自无不胜之理。”
老者听到“天子”二字,嘴唇向上翘翘:“你们特意来对个将死之人说这些,就是为羞辱?”满宠连忙躬身道:“车骑将军乃皇戚贵胄,虽犯不赦之罪,亦不可失礼。荀令君特地叮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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