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杨彪深深向董承鞠躬,半天方起,肩膀微微抖动。他年纪太大,身体又曾受折磨,在这等阴寒之处不可待得太久,如今心情激荡,更显老态。杨修见状,连忙从地上把酒壶捡起来,要扶杨彪离开。
这时董承忽又开口道:“文先,有句逆耳忠言,可愿听临终之人说否?”
“请说。”
“布局之初,踌躇满志,以为切尽在掌握,这份傲慢终于种下败因。你们行事,莫要蹈覆辙呐。”
董承说完,别有深意地看看杨修。杨彪苦笑声,什也没表示,转身离开。董承见他们走,颓然瘫坐于地,双目紧闭,两行浊泪缓缓流下。偌大监牢里,只有他虚弱至极呢喃声:“君儿,爹对不起你,爹这就过来陪你……”
枯槁,双手都被铁链栓住;杨彪站在栅栏之外,手捧尊陶壶。杨修则斜靠在门口,漫不经心地玩着骰子。
杨彪神情严肃地把陶壶向前送:“董公,请饮此杯,以全名节。”
“哈哈哈,文先,你也这迫不及待地盼着走?”董承在栅栏内哈哈笑道。
“你之间恩怨如何,已不重要。今日到此,只是尽同僚之谊。堂堂大汉车骑将军,不可见诛于市。”
“早就知道,你们与们不是路。只是没想到,你们居然狠辣到这地步。”
杨彪、杨修父子探望完董承以后,离开许都卫。满宠举荐杨修负责董承审理,所以他在许都卫内被路放行,无人怀疑。杨彪坐还是那辆迎接刘平马车,那斩下杨俊臂车夫手持马鞭,安静地坐在辕首。
杨彪甫上车,就看到座位上搁着条纸片。他拿起来看看,白眉“刷”地腾起,随即又飞快地落下来。他把纸条在手里撕碎,搓成纸球,复又拍散。
“修儿,你把王越叫来许都?”杨彪问。
杨修笑道:“爹,您那位高手果然对剑击之士最为敏感,可惜他什事只愿与爹您说。”说完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马车附近片安静,可杨修知道,那位口音如沙砾
听到董承这说,杨彪略显尴尬,正要开口,董承却打断他话:“文先,没有愤懑,真没有,是满心喜悦。当日陷你入狱,和如今德祖陷入狱理由是样,发自公义,并无私仇。你等决绝至此,必是有大决心、大誓愿,心毅如此,何愁曹贼不灭。走得放心。”
董承又道:“在走之前,已埋下祸根粒,德祖知道其中首尾。你们好好运用,或者能有所助益。”杨修闻言,颔首道:“董伯父尽管放心,在下已有成算。”
董承“嗯”声,慢慢倒退回去,背靠石壁,对杨彪道:“只是你这杯鸩酒,不能喝。不是怕死,而是怕没有价值死。不可死于暗狱,定要被处斩于市,传首天下。到时候天下都会知道,汉室不曾屈服,尚有臣子尽节死义,殉于国事,自然会有更多志士来勤王事。既身败,也只有用这颗人头来为汉室出最后份力。”
杨彪听罢这席话,仰天长叹,信手将陶壶扔在旁。那壶在地上咕噜噜转几圈,酒水从壶口流泻而出。
“董公,你同殿为臣多年。虽则中有龃龉,但危身奉主之心,却般无二。而今见之,公之高节,远在上。请受彪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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