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里气氛,变得融洽起来。蜚先生又给刘平奉上杯酒:“这件大事定下来,也放心不少。接下来,刘先生不妨暂且留在公则军中,等到时机,再见袁公如何?”
“哦,莫非有什不方便?”
“袁公近处,掣肘甚多,不是每个人都对汉室有忠贞之心。东山与汉室,在官渡能做事情,可还有不少呢。”
三个人心知肚明,都是饮而尽,相视笑。这地窖里三个人各有私心,公则要上位,蜚先生要置郭嘉于死地,而刘平则要为汉室捞更多好处。过早地接触袁公,对他们都没什好处。反正袁公定会赢,多捞些好处才是正道。
蜚先生放下杯子,似乎有些兴奋,拍着大腿,吟起张衡《三都赋》来。小小地窖里,他沙哑声音竟有些激越。公则冲刘平使个眼色,表示他每次喝酒,都会这样,不必大惊小怪。
人,可不多。”公则像是在评论道秘制菜肴。就连董承,他们都不曾说出真相,以致他临死前还叫着要见荀谌。
刘平面色不动,心里却叹息。他本来计划里,荀谌是重要环。但现在看来,这计划要做大幅修改,而且留给他思考时间并不多。
“既然如此……”刘平边斟酌边控制着语速,“那这个衣带诏,就交给您吧。”
刘平说完从腰间摘下条衣带。蜚先生接过去把它抓到鼻子前,仔细地闻半天,这才说道:“嗯,这条衣带诏里,没有郭嘉臭味,应该是天子亲授——你能念给们听?”
公则和蜚先生伏在地上,就像是两名恭顺至极臣子。无论真心如何,礼数上还是要做周全。刘平朗声念道:“假曹氏之意,行汉室之实。两强相争,渔利其中。钦此。”
刘平心想,蜚先生变成这副模样之前,想来也是个风流倜傥才俊,只是不知为何变成这模样。在那青袍之后,到底藏着何等往事呢?
蜚先生注意到刘平眼神,停止吟咏,翻动红眼。刘平赶紧尴尬地把视线转开,蜚先生坦然道:“你不必尴尬,以容貌为恨,却不以它为耻。”他伸出手来,把青袍撩开,刘平看到,是张长满脓疮面孔,形态各异脓包像菜地里幼芽,层层
蜚先生哈哈大笑:“陛下果然是聪明人,没拿些废话谎话来羞辱。”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汉室地位虽高,实力却衰微至极,只能借袁绍和曹操这两个庞然大物碰撞来寻求机会。这点心思,怎都是藏不住,天子索性挑明其中利害,你利用,也利用你,把话说在明面,大家都方便。
笑阵,蜚先生又露出敬佩神情:“自光武之后,天子可算是汉室最杰出人才,有眼光,有手段。在治世可比文景,乱世若逢机遇,也是秦皇孝武之俦。这个人物,却被困在许都这个牢笼里,实在可惜,可惜。”
“陛下春秋正盛,可还未到盖棺论定之时。”刘平意味深长地回答。
蜚先生把衣带诏放下,抬起手不知从哪个角落端出三个木杯,杯里盛着点黄颜色醇酒:“说得好,就让咱们祝陛下长命百岁吧。”三个人起举杯,饮而尽。刘平心里下子如释重负,慑服公则,是第步;摆脱郭嘉阴影,是第二步。他前来官渡意图,正在步步地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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