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右腿被压住之后,这个女人知道自己没法活着离开船坞。而吴定缘还有机会活着逃出去,回到太子身边。他定会把这故事说给太子听,而太子登基之后,必然不会放过锦湖夫家——这样来,即便自己死,复仇仍可以继续。真是苦心孤诣好算计!
她居然强忍剧痛,在极短时间内动这连串心思,简直太……吴定缘不知道该怎形容苏荆溪才好。
苏荆溪注意到他盯着自己右腿,有气无力地笑笑:“就知道瞒不住你……可并没骗你什,说都是真。只要能报得仇,生死又有什打紧……”她从他胸膛上勉强撑起,离开怀抱,整个人虚虚地向地面滑下去。
吴定缘阵苦笑:“有时候还挺羡慕你。面对仇敌,憋着口气弄死就行。现在仇敌就在眼前,甚至都不知该怎办才好。”
边说着,吴定缘边脱下自己袍子,轻轻覆住苏荆溪身躯。然后他从牢笼间隙伸出手去,从附近捡回更多散碎船料残骸,撒在她身上。饶是苏荆溪聪睿过人,也被他这番举动搞糊涂,只好伏在地上尽量不动。
句话。
“是巾帼不让须眉。”苏荆溪扑哧笑出声来,气氛缓和不少。两个人交换秘密之后,关系总算不那僵。
过不多时,对面突然传来“哗啦”声,似是什东西被拽倒。过不多时,又是“哗啦”声,铿锵作响,黑暗中似乎有什野兽在逐渐逼近。两个人身体,都是颤。
这几乎没有第二种可能。
不知梁兴甫为何耽搁那久才过来,但此时两人身陷囚笼,逃不能逃,战不能战,只待他过来瓮中捉鳖。吴定缘伸出手又晃晃木条,纹丝不动,当真是穷途末路。这次,他可没有在黄册库好运气。
远处“哗啦”声逐渐逼近,吴定缘动作也越来越快,很快苏荆溪便被大大小小碎木片盖住,不点亮火烛凑近,是发现不。
“刚才说过,跟太子不样。他在意别人评价,是因为还在乎什。而现在什都不在乎,包括自己。”吴定缘从囚笼里站起来,挺直胸膛,“如果你还有机会见到太子,让他赶紧回京城去,不要管。”
苏荆溪有些发怔,但出于直觉,她趴伏在地上动不动。
过不多时,个高大身躯在囚笼外黑暗中浮现。梁兴甫肩、背与粗大臂弯肌肉上插着许多碎木竹屑,半个脑袋上都扣满褐皮漆,还有几条铁链斜搭在身体上,随着走动不住摇晃,发出铿锵碰撞声。
看来刚才碰撞之时,他是被甩到更麻烦地
吴定缘叹口气,看眼仍伏在胸前苏荆溪,却骤然怔住。
原来苏荆溪不只有额头上撞伤,她右腿也被死死压在条断水梁下,虽不至粉碎,但也动弹不得。之前苏荆溪在指导他施救时,这严重腿伤却字不提。甚至她主动扑在吴定缘怀里,是为刻意转移视线,不叫他觉察。
可这又是何必?
吴定缘惊疑之余,迅速把两人对谈在脑子里过遍,突然想通。
苏荆溪说什搜集病案,都是幌子,她绕大圈,真正目不是探听吴定缘故事,而是找个借口,不露痕迹地把自己复仇大计讲给吴定缘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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